十九、下葬

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叫我起床。看看表似乎才凌晨4点多钟,我不情愿的找理由赖床,却被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拽着起来,直到洗漱完毕才算好。

一出家门,看到灵棚已经拆的差不多了,舅舅给母亲说:“车已经走去乡里了,那边我都给安排好了,一会儿你们坐英子的车。”我迷迷糊糊的跟着母亲,上了车就继续睡。等醒来时,已经行至凤山脚下的十爷爷家门口了。

十爷爷家是标准的老四合院,土墙砖瓦的风格,不如老北京的四合院气派,却也有黄土高原的特色。

十爷爷招呼着我们进屋,一脸凝重的表情。我小声问母亲:“外婆的棺材去哪了?”母亲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往山上走了,我们坐一下就上山。”

我百无聊赖的听着母亲和十爷爷寒暄,也不断的提醒母亲“上山”的事。母亲被我催促的有点厌烦,于是和十爷爷说:“十爹,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上山吧。”十爷爷拿着拐棍,戴上帽子,我们便随着他一同向凤山走去。

约摸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走的人也是有些疲惫。却不曾想,外婆的棺材就是这样,请村里的壮汉一路抬到半山窝的。当我们到时,棺材已经下葬了。还是那个阴阳先生,吹着螺号,撒着纸钱,绕着坟坑念念有词。周围的人也各司其职,有敲锣打鼓的,有不停烧纸钱的,也有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总之场面比较混乱,我也一头雾水,只能呆呆的看着。

一阵喧闹后,阴阳先生以一种独特的唱腔喊:“上~土~!”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而后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哭声,壮丁们迅速的将周边备好的土填入墓坑中。不一会儿,一个小坟包就隆起了。

大伙把花圈、纸钱、纸人、纸房子等都堆在坟头前焚烧,此时锣鼓唢呐声也更加响亮。我跟着大人们,披麻戴孝绕着坟和火堆转圈。第一次见这么多大人集体哭泣的场景,还真是有点不知所措。

忽然,焚烧的火堆里刮起一阵旋风,吹的纸钱带着火满天飞。大家慌忙避开,生怕烧着自己。只听阴阳先生又扯着嗓子唱道:“安~下~喽~!”那阵旋风,竟奇迹般的消失了。等到火堆逐渐熄灭,大家把供品糕点掰碎了丢到火堆里,向外婆的坟磕头后,便互相搀扶着依次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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