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摘月亮的人变老了

从前的日子很慢,大白好像不会长大,夜里总是有蝉鸣,饭点好像很准时,我怕黑,想你的日子,总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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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什么时候待在你身边的,牙牙学语?刚会走路?太久太久了,忘记了,做饭、洗衣服、讲故事、唱歌、教我写作业……曾经的大男人,细节的事却做得如此好。何其幸运,你给我的比给自己女儿的还要多好多好多。

高一军训,又苦又累,到了一个新环境就爱流鼻血,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哽咽地告诉你我想回来了,你在电话那头只是说“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别饿着了。”那是我觉得从呆在你身边起第一次离开你那么久――一个月。你总爱在我写作业的时候踱进我的房间,脚步好像想更轻,却被你踩得很重,好远就可以听到,进来不会和我讲话,默默坐在我旁边,细细地翻着我旁边厚厚的书本,半眯着眼睛,十几年来的翻书声一直清脆,只是脚步声越来越重了,努力屏息都掩不住急促的呼吸声。如果你没有变老,我没有长大,你应该可以在我身边坐好久好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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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可你却常常呆在那里。你心脏不好,老是住院,那天和往常一样做完一系列检查然后再回病房,可是那天你坐上了轮椅,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坐轮椅,你看见我时,眼神闪烁,身体微微扭向另一边。我知道的,仿佛昨日你还是那个可以把我举过头顶去摘月亮的巨人,但你真的老了。

我用寒假兼职后,给你买了件大棉袄,你嘴上说我浪费,可是你走哪都给别人说这是你外孙女给你买的,你明明就很喜欢。四月来看你,天气闷热,你穿了那件棉袄坐在门口,我以为公益广告才会有这样的画面,你却让我瞬间成了泪人。你对谁都刚硬,唯独对我温柔,十九年来都是如此,我不知道原因,也许陪伴成了习惯,或者月光下,有个女孩无数次地听你讲你的年少史真的太美好。

这十九年来你扮演了好多角色,父亲、母亲、外公、朋友、老师还有我的巨人,我性格里的坚韧有你的影子,我不爱哭,也不爱闹,我爱这样的自己,更爱影子里的你。

你从来都叫我全名,我却觉得世间最温柔的呼唤不过如此,我甚至觉得你爱我胜过爱你自己,我好像是你全部的骄傲,哪怕我并不优秀。温柔的巨人你不用抱我摘月亮了,一直安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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