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祭

开篇小诗才饮之,又戏之,冬天暖,夏天凉,开心事,说不完。

故乡有一口老井,至于有多老,我也不清楚,最初的模样早已模糊,照片中的样子是后来重修过的,至今已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

井壁有一根铁管把水引出,泉水哗啦啦地流到下面的小方池,继而又流到一个大的池塘。

没有通自来水之前,村民吃水都是靠这口井,每天清晨井边就热闹非凡,挑水的、洗衣的、洗菜的络绎不绝,后来尽管通了自来水,人们依旧离不开它,一切仿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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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跪在井边,把头探到井里,好奇地观察着水底的世界,井壁有一团团长长的青苔,绿油油,软绵绵的,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青苔上面有很多小虾米,用手去捉,它们就往后慢慢退,忽然一下就弹开了,井底有水草,直直的,有鱼儿在其间穿梭,有一种鱼儿,全身麻点,只会贴着井底或井壁移动,甚是笨拙。

水泡不断从井底冒上来,一条条一串串,左摇右晃地,像翻滚的珍珠,我看得入神,幻想着如果是条鱼该多好,可以与之共舞,或许还可以乘着浮上来。有时还会把头埋在水里,任凭泡泡一遍遍亲吻着自己,感觉有点酥痒迷离,偶尔也会把鼻腔打开,闻闻水泡的味道。

井水冬暖夏凉,冬天井面上会浮起一层薄雾,像是冒热气,水温温的,洗衣洗菜一点都不感觉冻,感觉特神奇。夏天井水极冰,用来冰西瓜是那个没有冰箱的年代最惯用的方法,简单又实用。三伏天喝上一口井水,洗上一把脸都是极惬意的事情。

老井是夏日里我们常常光顾的地方,一到傍晚大家都聚到井边冲凉,用桶提水从头上浇下来,钻骨的冰凉瞬间贯穿首尾,继而拼命地喊叫和跺脚,似乎这冰凉可以被喊跑跺走一般,而事实就是如此!

当有人还犹犹豫豫的时候,冷不防就被浇了一桶水,于是乎一场水仗也就在所难免了,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水仗也越发热闹,井边顿时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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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因为修路的缘故,老井成了被规划的对象,需要被填埋,村民要求保留老井无果,最终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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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期间回过几次家,看到老井无助地矗立在原地,冰冷的铲车把它逐步摧毁,最后连影子也不见了,我的心被挖机掏空,满腔的悲凉和痛苦无处诉说,老井从被规划那一刻起就被判了死刑,如今就这样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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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老家的山毁了、河脏了、空气糟了、蛙声稀了、燕子少了、萤火虫不见了,如今老井也作了古,记忆里可爱的老家已经面目全非,那仅有的一点点乡愁都被无情吞噬,如何不叫人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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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没了,在心里点燃蜡光默默祭奠它,感激它带来的美好,愿每个人的故土都被温柔对待,一如那潺潺的井水给予我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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