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书往往词不达意,我能深谅其苦。今人都将学字看错了,若细读‘贤贤易色’一章,则绝大学问即在家庭日用之间。于孝弟两字上,尽一分便是一分学,尽十分便是十分学。今人读书皆为科名起见,于孝弟伦纪之大,反似与书不相关。殊不知书上所载的,作文时所代圣贤说的,无非要明白这个道理。若果事事做得,即笔下说不出何妨?若事事做不得,并有亏伦纪之大,即文章说得好,亦只算个名教中罪人。贤弟性情真挚,而短于诗文,何不日日在孝弟两字上用功?《曲礼》、《内则》所说的,句句依他做出,务使祖父母、父母、叔父母无一时不安乐,无一时不顺适,兄弟妻子皆蔼然有恩,秩然有序,此真大学会也。若诗文不好,此小事,不足计,即好极,亦不值一钱。不知贤弟肯听此语否?
科名之所以可贵者,谓其足以承堂上之欢也,谓禄仕可以养亲也。今吾已得之矣,即使诸弟不得,亦可以承欢,可以养亲,何必兄弟尽得哉?贤弟若细思此理,但于孝弟上功用,不于诗文上用功,则诗文不期而自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