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前的夜晚,寒冬腊月,四目里一片雪白,耀眼如星,在月光与白雪的映衬下,足下深一道浅一道的脚印越加明显,人们都盼着大雪,也都怕这大雪。
半夜三更,院里的狗狂吠,不时用它的脚爪子挠着堂屋门。“陆老三快穿衣起来,有人进了咱屋里了。”
此时的阿桂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喊起床那头的爱人。
陆老三家里排行老三,是个慢性子,说话办事都慢。阿桂衣服都穿好,他还正朦胧睡意揉着眼睛说道:“啥,有人进来咱屋,什么情况。”
“我先去瞧瞧,你穿好衣服赶紧出来。”阿桂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堂屋,往外奔去。
开了大门,雪还在继续飘着,门前一路的脚印延伸至远处的尽头直至不见,阿桂没多犹豫,便急急的追了上去。哪怕她在快的脚步,路上还是连半个人影子也没瞧着。她没有灰心就这样一直追着,脚步在雪里踩着留下的脚印子而去的方向。
经过约莫半个小时,三里多的路程。脚印子终于嘎然而止。
阿桂定了定神,从外望去,屋里灯还亮着,错不了的,还真是前后脚呀。
她清了清嗓子,拍着门,朝屋里喊着,“婶子,开开门。”
她不能确定这屋里住着几口人,也不知男有几人女有几人,她只管喊了出去,屋里没人答应,但她知道不管屋里有谁,他们肯定听的到她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家陆老三拿着手电也追了过来,附在阿桂耳朵上,低语后,伸出三根手指头。
阿桂听后接着又是一阵拍门声,“你们在不开门,我可就要开始喊了哈。”
宁静的夜,声音是格外的清晰可闻。
约莫过了一分钟门开了,探出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怎么了,这大半夜的,有啥事吗?”她语气不悦道
“我也不废话,把刚拿的东西交出来吧!”
“啥东西”那妇女揣着糊涂道。
“我从我家一路过来追着这个脚印来的,你心里应该明白这是啥意思。”
“脚印而已,明白啥了。”
“今天大雪一直在下着,我们村里左右邻居都睡得早,我睡前也都看了 ,门前那条路压根都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 ”
阿桂顿了顿继续道
“而这趟脚印刚好从我家通往了你家。”
“这……那……”所谓做贼心虚莫不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那妇人伸手动作正打算把门关上。
窘迫之时,老三说话了,“大家都是隔壁村的乡亲,事做过了,人就不好做了。”
妇人的老伴老李头本没打算出来的,可见妇人半天没回去,心急的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阿桂大致的把事情起因经过又说了一遍,老李头听后只觉诧异,“我们家纵是在穷,也不会生出三只手来。”老李头一脸真诚,并邀请阿桂他们进屋里去,把事情搞个明白。
阿桂,陆老三 ,当然很是乐意进去瞧上一瞧。
老李头家里一向是他当家做主的,他都发了话,妇人也只能做罢,让他们进了屋。
堂屋里放着烤火盆,火,眼看着也都快灭了,堂屋侧屋里,门半掩着,可足已看到一个麻袋里鼓鼓的,正一动一动着。
妇人见此景开了口“实在对不住二位,我家侄子年少无知……”
老李头气不打一处来“糊涂,真是糊涂至极。”赔了礼,道了歉。
阿桂,陆老三,借着月光,拎着麻袋失而复得的三只老母鸡,重新回到了他们手中,他们一前一后就这样悠悠的走着。
“老三我出来的急竟忘了家里少了啥,一时慌了神。”阿桂心有余悸的说着
“这不还有我了吗?”“知道这是你的心头宝,不追回来,怕是你年都要过不好喽。”老三语气和缓的说着,就像他那动作一样缓慢。
“回去要好好犒赏一下小白,它可是功不可没。”
“好,好,好!”老三附和着阿桂,欣喜的说着。
进入耳顺之年的阿桂,总喜欢在温暖阳光的午后,向她的儿女诉说着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