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父亲
文/唐鹤升
整整二十一年过去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黑色的星期五,它无情地夺走了我的父亲,残酷撕碎我原本幸福完整的家,让我从此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受父爱。
那是个阴风肆虐的午后,隔壁卢阿姨骑着单车赶到学校,把父亲意外身亡的噩耗告诉我。我听了犹如五雷轰顶,火速往家赶.家里来了不少亲戚,有的在抽泣,有的抱头大哭。妈妈一个人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有时还带着哭腔唱山歌。看到这悲凉的情景,我趴在妈妈身边放声痛哭。
队领导派出两辆车让我们连夜赶去父亲出事的地方。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近三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远远地望着这片送父亲上奈何桥的凶地,我的心在颤抖。父亲当了七年的志愿兵,退伍后在地质队工作。为了能共享天伦,他花钱把家人的户口迁到工作的单位。后因单位效益不好,他不得不提前内退。为了家计,他只身来到这寒冷偏僻的山区打工赚钱,谁知这竟是条不归路!
负责人把我们带到父亲生前住的宿舍,里面有许多电缆,还有一个电柜。 所谓的床,是由几块木板拼成铺在电缆上。床上的衣物,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边摆着一个洗得很干净的饭碗。屋中央有一个大水池,约六米深,里面没有水,只有许多废铁器。周围用低栏杆围着,望下去寒气直逼骨髓.当时父亲正准备伸手去取晾挂在水池上的衣服,却因失去重心摔下水池,他头部伤得很严重,当场气绝身亡。
可怜的父亲,静静地平躺在担架上,被一块白布盖着,没有呼吸,只有冰冷的躯体。当白布被掀开时我失声痛哭,心仿佛已被掏空!
这些年我常常能在梦里遇到父亲,他远远地站着,微笑地看着我,还是那么威武帅气。醒来发现泪水已浸湿了枕巾。父亲走得太匆忙,我还没有来得及帮他买过一件衣服,甚至没有为他煮过一顿可口的饭菜!
有时我会置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自己未曾活过,这样,父亲或许就能逃过为帮我赚学费而意外过世的死劫。
直到有了自己的小孩,我才明白爱是可以超越生命的。我只有努力正直地活着,才对得起父亲这份至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