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北风总会送来刺骨的冰凉,将夜未夜之际,也总会有几点寒鸦在私语。北风无情,他不会怜你衣裳依旧单薄,也不会怜你稀粥不够温热,他只会在你堪堪抵御着他时,变得更加肆虐,毫不犹豫的推你向愈加冰冷的境地。寒鸦也无情,明明你茕茕只影,却毫不掩饰的相互依偎,你踽踽独行于寂静的长街,他依旧飞跃于无边的旷野。
雾霭沉沉,阳光消失殆尽却似无人知晓。你与我在江畔离别,我多想趁你不备,将一片冰心投入你的壶中。可你终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决绝的离开,如同早已消失的阳光,离开我逐渐冰封的世界,你也无情,就似寒鸦,又似北风,连一句珍重都不许我说,可你要知道呀,你的背影即使已经隐约不可见,终究还是要落在我的眼里,纵使冬雨凄冷,也不及眼睛里的泪水冰凉,我只好迅疾的擦掉,不为别的,只因它遮住了你。
山头隐隐有白雪的痕迹,似乎连松柏都弯下了腰。幸好雾霭散去了!我想去看看雪迹,可那山头离我甚远,连路径也寻觅不到。白雪也无情,或许是遥远的苍穹听到了大地的呼唤,才会送来精灵般的雪,为大地表演一场美轮美奂的歌舞,可她来的匆忙,去的也决绝,留不住也唤不回。这是一次有情至极而终归无情的离别,是一首亘古而存的离歌。可我们感受至深的,或许是仓颉造字以来,那些书契中的锦绣诗句,那些不被重视而终究孤傲的绝版的诗集。
你喜欢黑夜,喜欢独处,却也不拒绝光明和热闹,这是你的生活方式,因为无有他法可想:喜欢黑夜,可黎明就在前方,喜欢独处,可世界就在眼前,与其说这是一种妥协,不如说是拉锯,与理想拉锯,与生活拉锯。如果说人生就是这种拉锯锤炼的一行诗,也惟有死亡才能将其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