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的婚变,莲子是一无所知的,她不想丹姐伤心,谁料东窗事发,姐与她竟因此决裂了。她只道姐伤心的不仅是老公的背叛,还有她这个妹妹的助纣为虐、欺瞒不报,又怎知姐将她当成了插足自己家庭的小三。
姐宣告“不相往来”时,莲子是伤心的,与姐不相往来,那姐的亲人呢?她还能当她们的亲人吗?在这座城市,离开姐和姐的家人,她就没了亲人,她就只是孤零零一个人。
但是,她没有底气去找丹姐,这么些年,姐何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现在,姐要和她绝交,可见,这次,姐伤得有多重。她也因而没底气去阿姨家,她感觉自己快要憋坏了。
那方养育了她却被她背弃了的热土,连同那个怕敢忆及却又永驻心底、赶走了她也被她抛弃了的女人,这些年来一次次窜入脑海,最近更是夜夜入梦来。她从没如此强烈地想念那个叫家乡的地方,那个叫妈的女人。
李丹与郑军社继续在老人孩子面前扮着他们的恩爱夫妻,扯了那张证,心态反而变得平和了,她在情感上再也没什么立场苛求他了,老公变为前夫,曾经的背叛,似乎也不那么磨人了,郑军社在她面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了,他们的相处,反而和谐、融洽了许多。
有儿子这根线,她和郑军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形同陌路。尽管撕心裂肺的痛楚,但莲妹,已是路人甲了。
父母这段日子总念叨:莲儿咋好长时间没过来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她总是搪塞:前段时期疫情影响了生意,最近莲妹人在外地,发展她的一线加工基地去了。
国庆节前夕,李丹正上着班呢,一个寄自广东的小小的邮包送到了她的手里,收件人地址、姓名赫然是她。
打开来,里面有一个红色小方锦盒,盒子下方压着一张折成心形的纸笺,取出来拆开一看,上面写着: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心力交瘁,幡然悔悟。对不起,物归原主;璧归赵,两不相欠。
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金灿灿的天使娃娃吊坠,倏地,李丹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莲子家阳台壁柜里那个吊坠盒中不知去向的吊坠,她抓起电话,拔了郑军社的号。
电话通了,李丹急切地问:“听着,我只问一遍,你到底送了几个女人黄金吊坠?你到底给几个女人买过内衣?莲儿到底是不是你外面的女人之一?”
“什么?你说什么?”郑军社大声诘问,又压低了嗓门,“莲妹?外面的女人?亏你想得出,我是对不起你,可那与莲子有什么关系?还之一?只一个就让人如履薄冰,但还是被莲妹撞见了,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东西没收了不说,还派了暗哨天天监视,只说没告诉你是不想你伤心,没成想最终还是没憋住,告诉你了……”
李丹再也听不清郑军社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木然地挂上了电话,眼前浮现出她甩了莲子一巴掌后莲子蹲身流泪的情景,耳畔响起了莲子“我不想你伤心”的话语。
她失魂落魄地下楼,出了单位,伸手拦了辆出租,径直开往父母家,路上,她拨了莲子的号码,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姐,你终于肯理我了!”电话那端传来莲子欣喜的声音。
“赶快回家,爸妈想你了。”李丹拿父母作挡箭牌,不提别的。
“好的,马上就到。”莲子险些蹦了起来。
李丹又拨了一通送餐电话,到家时,母亲嗔怪道:“要回来也不提早打个电话,我好叫方嫂做准备。”说着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咦,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今天不用准备,我叫的外卖,莲妹出差回来了,正往家赶呢。”正说着话,门铃叮呤呤响了起来。
李丹边说着话,边扭身走向门口“你们不是想她了吗?我也怪想她的,所以提前翘班回来等……”一拧开门,李丹的舌头突然顿住了,莲子正泪眼婆娑地站在门口呢。
“姐,我也想你啦!”莲子说着,一把抱住了呆愣着的李丹,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心底的泪,汹涌而至,尽情奔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