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有过,那么一瞬间,或者是一小会儿的美好,纯粹的美,就那样待在那儿感受就好。”
王开岭先生将这种感觉描述为:颤栗。
这是源自内心的感动,是无法描述又让人感觉像置身世界的中心拥有一切一样。
小时候,很多不知名的小事能让我开心一整天,比如骑自行车看到黄昏的余晖赶巧洒在路上的桃花上,那种迟暮的美像是有了桃红做底子,连微风都是美的。 比如在蛋糕店买完吃的后临走时帮孕妇开门并让她先行,她给我的微笑和细绵绵的一声“谢谢”,能让我就着回家的路灯光独自莞尔,有一种清泉石下的快意,像是要拯救世界。比如在图书馆和一个看起来很有故事的老爷爷谈我正在看的《水浒传》,就听着他神采奕奕地说着,像是个决策的军师,运筹帷幄,又时不时朝你笑笑,夏日的天蓝的像块绸缎,白云为镶花,包裹着整个世界,又柔又暖,我也时不时笑笑——这是对知识无关年龄的魅力呈现。
太多的美好,估计是在做些什么的时候会分泌大量多巴胺,让人心里止不住的喜,非要嘴角上扬,有时还要露出些牙齿来才算惬意。
我想,我真正成熟是在初中。当我在小学被当成温室的花朵,像是每天踩在海绵蛋糕上的对待,就差捧在手心里,像个小宝宝似的对待了,初中却是个陡崖——让我没回过神来就帅得够惨。上小学时,我将初中的美好蓝图描绘得如同沾了脂粉的面靥,是羞涩,好奇,期待又有些紧张的(而后来初中升高中却没有这种美妙的感觉了)。
我十足是个傻憨憨。从小时候会相信电话说的给我10万元的奖金外加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奖励,那时候我还用铅笔把电话抄在墙上,他说要预付500元的保证金,我信了,在墙上写的明明白白,后来想想——这五百块不能从10w里扣么,于是发短信过去,那人没回,我又怯生生的打电话去询问,自然是不可以的。后来被父亲教育一顿。还有小时候和小伙伴把老家厨房窗户打碎了,后来父亲同我说那时候我在大叫“大家快过来砸我家窗户啊!”父亲还跟我说过诸如把剪刀捅进插座板里,玩过家家真的打电话给110,藏在家里柜子里把柜子坐塌了……实在太多。
上了初中,军训那会儿子没事干,就傻愣愣的把刚认识的倆女生和教官名字在报纸上抄了几十遍,后来报纸不知怎的跑到了教官手里,他说我把他名字写错了……大家一齐笑,我也跟着笑着。
一切的一切源于我的班主任,一个第一眼看起来以为是个不错的老师。结果后来才知道,你在凝视深渊!当深渊凝视你时,你没有发觉,那么你就要完蛋了。
我是没少被他数落而又惩罚的。一个字,我那时有些“跳”。我是课堂的积极分子,也是班里极为活跃的开心果——小学自是如此。我的这位班主任,当他军训时轻轻打我那一巴掌以示我乱动的惩戒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初一时,我毫不犹豫的说我是在“渡劫”,在历练。
极为深刻的是一次,回答完问题后我以为要坐下,结果他头一转,眼一瞪,对我一声吼“谁让你坐下的?”那时他像带了獠牙的狮子一样恐怖,当我傻愣愣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时,他走过来了。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尖上,我只能听见我的心跳的比拨浪鼓还快的律动,我怕极了(自是有前几次他发火并打人的前例铺垫),那时候腿不止的发抖,不敢抬头,怕狮子把我吞了。“手伸出来!让你站,不站!”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我是班里第二个开涮的,印象里已经忘了疼,可他那时候的神情面貌却一下不敢忘。
又一次,英语默写我写的不理想。那熟悉的“手伸出来!”又一次响起,像把你的头脑埋在古庙的老钟里,像棒槌一样的鼓子使劲一抡,声音在你脑子里跳,一阵发麻。我白花花的手心将要接受酷刑,我眼睛紧闭,却还是不自主的躲闪,只轻轻一下,我保证,可当他那凉冰冰的戒尺接触到我的手背时,又有些疑惑,不,更多是如潮水般的恐惧。“翻过来!”他让我翻出手背,我活生生的没愣过神来,他却已经打了下来,一下不够,又一下!已是噙着泪水了,手背没了肉的遮掩,只是钻心的痛。“疼么,疼就对了!”
还有他国庆假后让我坐在外面受尽羞辱,让我吃完饭后莫名站在外面一个月,还有不知道多少次,站在教室后面的经历。那次出黑板报,他数落我,没让我坐下,我站到语文课上,没坐下,活活的让我在语文老师面前逼出了眼泪,我奔似的跑到教室后面,止不住的抽噎,不敢哭出声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有一次奇葩的经历,有一次我同桌在吃糖,被那个老师逮个正着......【这个留着下次再说吧,等着更新一个人物专题】
每次受罚都有同学安慰我,怕也是一种慰藉,到后来麻木了,这些经历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起来轻飘飘的,比白云还轻。可天空知道,为了托住这片白云......
初二时候,成绩由初一的一百多不知怎的跳到五十多,后来成了年纪前几,一切都像梦一样,那个班主任也不打我了,后来总见我和和气气的,我也就淡忘了......初二有一次,我因为之前一件什么事对他不满意,就仰起头来神气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一声招呼都没打,这事他也从班级里提了,我也是无语,那以后给我留下个阴影,无论在什么时候遇见的人,只要是认识的,都要喊他。如果不知道怎么喊,心里就很不痛快。
初二结束,他把送到初三强化班(最好的一个班,仅此一个)的机会给了我,我离开了他,一身轻,我很感谢他,没了他没有现在的我。而初三的生活才真的是美好(后续)。
回望过去,我比以前成熟不少,或是那位班主任的“历练”吧,可现在美好的影子也难寻。那种颤栗的感觉像是不复存在了。
「俞苏:遇见不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