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是所有非进化种族中的一支。
他们可能最少表现出超越人类原始本能的才能,然而,正是这种才能导致语言形式的出现,导致最初社会结晶的问世和对于人类至关重要的工业的诞生。
黑人即使被大批移民,例如几个世纪以来,被安置到文明水平更高的地区,如若不然,至少也被安置在具有现代文明基本水平的地区,如北非。
但是,他们依然故我,仍旧是任性的孩童,其本性无论是善良还是凶恶,都具有天真、质朴的特征,这种本性所导致的行动皆出自直感。
在黑人艺术中,一般来说,除了仍处于非理性状态的情感外,人们无须再去寻找其他东西。黑人情感仅仅服从对节奏和对称的最原始的需求。
本能驱使年轻的民族把一种建筑式的模糊表象,把一种粗糙的、笨拙的对称,强加给出自他们之手的生动形象。
本能毫无疑问地服从对综合的强烈愿望,但是,这种综合是出自早于经验的各种综合,而不是出自紧随着它的综合。
黑人木雕与伟大的埃及雕刻艺术差距甚远。例如埃及雕刻与具有建筑特征的社会、宗教大厦相得益彰,而建筑物则饱含着强大的建筑美。
非洲黑人木雕很可能只是一种最初的草图,其年代和非洲出现人类一样久远,它突然出现在肥沃的大河谷地带,并且在漫长的年代里延续下来。
在河谷里,黑白两色混合,形成发展最为缓慢、水平最高、最自觉的风格化艺术。随后,当尼罗河艺术衰败在沙漠中时,它却延续下来,静止不变,直至当代。
但是,不必在那里寻找饱含哲理的抽象性,因为那里仅只有既短暂又猛烈的感觉,仅只有一种愿望,即满足对粗俗拜物教的最直接需求。
也可能由于这一切出自当地人种——惊人的单纯率直、粗糙的形面、短小的四肢、兽形的头颅——艺术才会有如此表现。
这些木雕都是彩绘的。黑色的木雕上杂有纯蓝、生绿、棕红,其强大的威力显得如此逼真,以至木质材料本身使人望而生畏。木雕仿佛具有一种残酷中的纯朴性,杀戮中的无辜性,从而激起人们对它的尊重。
在那里,原始状态的自然在运行,生命元气在熊熊燃烧,其血液是黑色的。尽管人对它感到恐惧,但是人却不得不去认识和热爱那在爬行的鳄鱼和成群的大猩猩造型上得到具体体现的冲动。
来源:艾黎·福尔《写给大家的世界艺术史》2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