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收到微信加好友信息“姐姐,我是颜颜”,心里一怔,二姑家的颜颜表妹?猛然发现,我们竟然十几年没见了,恍惚间,上次见面时我们还是两个小黄毛丫头在玩过家家,亦或是偷拿母亲的白丝巾扮演白娘子呢!如今,表妹已经在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而我也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另一半,正在准备孕育我们的下一代。
求学, 工作, 多年漂泊在外,把亲情遗忘在角落,那声姐姐,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夏天,眼眶湿润了,我坐在工作位上,几度哽咽。
表妹比我小三岁,比妹妹小一岁,从小就喜欢黏着我和妹妹玩。那个年代,父母都忙于生计,没空照料孩子, 孩子们都是老人看着,还要忙着一家人的吃喝,每到放假,二姑父就带着表妹来我家,把表妹放我家给外婆(我奶奶)照顾,她来的时候,总是欢天喜地的,因为我家孩子多,我和妹妹,二伯家两个,小叔叔家两个,加上周围好几户邻居家的孩子,十几个年龄都相仿,真的是热闹啊,一群孩子房前屋后的捉迷藏,跳皮筋,跳房子,打陀螺,趴地上拍画片,折飞机比赛,警察抓小偷,去菜地里捉蜜蜂扑蝴蝶,去树林里粘知鸟...每天都在外面耍,到了吃饭的时间,各家大人吆喝着孩子们回家吃饭。颜颜表妹性格非常活泼好动,喜欢唱唱跳跳,每天总有使不完的精力,和各种鬼点子玩,她也不怕生,走哪儿都能跟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玩起来,记得那个时候,爷爷奶奶总是吵她,说她天天跟个张飞一样到处疯,她就咯咯的傻笑,父亲母亲也喜欢说她野孩子一样,来了就到处跑, 我看的出来,她是怕我母亲的。跟我们在一起玩游戏,从来不争不抢,几个孩子就是她年龄小一点,但是她处处让着几个哥哥姐姐,后来长大一点,我才知道原来是二姑总是叮嘱她,到了外婆家,不要惹两个姐姐生气,要听外公外婆,听舅舅舅妈的话。想到这里,我鼻子又是一酸。
夏天的傍晚,太阳下山了,天也不热了,西边微微的晚霞和悠悠的晚风,还有还有知鸟的叫声奶奶会准备很大一盆热水,老家那个盆叫大脚盆,三个孩子可以同时站在里面,奶奶要准备晚饭,水准备好后,爷爷负责给我们洗澡,洗完澡三个孩子换好干净的衣服,在竹子做的凉床上嬉闹,等着吃晚饭,爷爷总是在旁边吵,“不要玩疯了啊,玩一身汗,白给你们洗澡了,颜颜听到没,就是你喜欢带她们疯,跟个疯婆子一样!“ 爷爷说完,我们安静不了一会儿又开始嬉闹起来。等父亲母亲干完农活回来,吃完晚饭,天生的星星已经爬上来了,我们仨就躺着凉床上数星星,编故事,奶奶忙完厨房了就拿把蒲扇,在旁边给我们赶蚊子,父亲教会了我认猎户星座和北斗七星,可是没有父亲的指点,我怎么也找不到北斗七星,猎户座倒是能一眼认出,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我还是仅能认出猎户座。天热的夏天,父亲会在平房的水泥楼顶泼上几盆凉水,等地板凉下来了,水也干了,再铺上凉席,叮嘱我们不要跑到边沿去玩,因为四周都没有护栏,我们几个孩子就躺着上面看着星星,哼歌啊,编故事啊,慢慢的就睡着了,睡到后半夜,天凉下来了,再下楼回房间睡。
孩子们的世界每天总是有玩不玩的节目,时间久了也会闹矛盾,现在已经记不得为什么闹别扭,只记得每次眼巴巴的盼望颜颜来玩,她来的时候也是欢天喜地,过阵子闹矛盾了就开始嫌弃她,我跟妹妹去找奶奶告状,说她夜里睡觉不老实,总是踢人啊,把腿乱放啊,希望二姑父早点来把她接走,可是每次二姑父来接她回家的时候,又是一万个舍不得,不想让她回家,颜颜终于回自己家了,我心里又空落落的。
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的那么快,不记得什么从时候开始,暑假里颜颜不来我家过暑假了,后来爷爷走了,没几年奶奶也走了,再后来二姑父也走了。忘记是哪一年,表妹辍学打工了;忘记是哪一年过年的时候听大姑说颜颜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性子弱,被夫家欺负了回娘家哭。哎,当时只是心里感叹着,哎,这个曾经活泼可爱的表妹啊!
想来,这么多年,是我把亲情遗忘在角落里了,看着表妹发来侄女的视频,那个蹦蹦跳跳的一脸机灵的小丫头,一颦一笑,俨然就是当年那个爱笑爱闹表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