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专一业之人,必有心得,亦必有疑义。”
这是《曾文正公嘉言钞 • 家书》中很独特的一语,似乎有未尽之义。然而,此嘉言之妙亦在于此。
其中,“专一业”基本可以有两解,一个是专心做一门学问,另一个是专注做一项事业。如是作为的人,必然会有自己的独特心得体会——客观与主观相符合的“认识论”,同时也会有“疑义”——疑惑不解的地方——对客观事物的迷惑,对主观自我的怀疑。
那么,该怎样看待这“心得”与“疑义”的价值呢?这是曾公留给人思考的深刻处,正所谓“话不讲满”。
我觉得,无论过去还是当今的现实生活中,“疑义”的价值都要胜于“心得”。为什么呢?试作如下分析:
“心得”是宝贵的。无论对于客观事物的认识,还是对于主观自我的发现,其都是用心作为的获得,亦不论其是现象的认识还是本质的把握,都是可宝贵。因为,没有这个“心得”,人便不能进一步发展自己的认识。但满足于“心得”则是不可取的,因为任何认识都不是一次可以全面完成的,非历经反复锤炼不能成为真理,更何况“心得”感性的成分居多。也由此就突出了“疑义”的价值。
“疑义”最可珍视。对客观事物或主观自我存疑、质疑,恰是思维发达、思想进步的根本动力所在。“疑义”即是有“问题”存在,“问题”恰是生发新思维、新思想、新发展的“根苗”,这恰如哲学大师梁漱溟先生在《思想进步的原理》中所指出的那样——人之所以没有思想,就在于其头脑中没有问题——没有疑问。问题意识,更是当代发展所强调的第一意识。问题何来,恰在于“有疑义”。在哲学流派中,有怀疑主义一派,我们若是读读这派的理论,该是非常助益于我们思维发达、思想丰富的。这话可能抽象些。我们还是浅说吧。现实地看,工作生活中,头脑中没有问题(疑义)的人,往往是“制造”问题的人——其本身成了他人要解决的问题。特别是在工作上,解决问题,不是更多地要解决这些人的问题,及其所“制造”的问题吗?
所以,“疑义”在“专一业”上,要比“心得”更具价值——“疑义”胜于“心得”。现实生活作为中,人们往往以“心得”求共识,但却忽视了求“疑义”而打开别样思路。企业、公司中,若征求“意见”,不如征求“异见”——疑义更有效率效用,其实质实效就在于:“心得”的共识越多,越易于自满;“疑义”的异见越多,越能激起变革发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