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接受解放后第一批扫盲,进入郴县农科所学畜牧专业,那已经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的历史,母亲回来后在乡里专干畜牧工作,理论上会阉鸡劁猪;时间跨越到六十年代末国家实现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妇生三个娃,母亲当上了乡妇女主任,不知因为领导才能魄力还是有阉割的理论水平。
二大姑爷阉鸡劁猪手艺拜了师傅后才精通此业,后来到乡里畜牧站工作,小儿子继承了父业至今;二姨夫这套手艺传承他父亲,小姨出嫁前到二姨夫处也学会了阉鸡劁猪,耳睹目染中对那把阉猪刀非常熟悉,熟络到没有亲自操刀阉割鸡骟头猪的程度,要不又多了门专业技能。
阉猪东江湖里说成“尖猪”,猪牯直接从外表骟睾丸,猪牸开腹割崽肠,阉了的牯牸猪没邪念,一门心思长膘,茁壮成长。阉猪刀很小,像幼稚园老师剪的三角小红旗,全身由铁构成,葫芦形牛皮囊套住半截,皮囊两边牵着根绳,唯恐阉割刀跑出来犯罪,把露出来的半截死死地绕绑住。
阉鸡只阉公鸡,肋下一刀,双竹片弓拉开膛,小竹筒中套根双折细铜丝,铜丝从竹筒中出来个圈,套在睾丸根部活生生扯断,一根竖铜调更舀出睾丸即可。阉过后的鸡昂不起头,打不出鸣,它的雄性激素被那一刀全部毁灭,再没有骚鸡公的骚,雄鸡的雄,战斗鸡的战斗力。
阉了的猪和鸡没有生育能力,饲养一段时间宰杀食肉;超市鸡蛋属未受精蛋,养殖场喂精饲料只为鸡产蛋率高,鸡蛋未受精,甚至母鸡没听过公鸡叫,更不知道有公鸡那么回事,有人叫这种蛋叫“寡蛋”。散养一般一只公鸡最多配三十只母鸡,按山里人说法公鸡勊母鸡身上放个屁就算交配一次,其实不然,公鸡和母鸡靠泄殖腔孔输入,受精至蛋黄,形成蛋白后包裹碳酸钙壳,这种蛋才能孵化成雏鸡;没受过精的蛋属阴,男人吃多了没阳气你信吗?
刚分田到户那会,激发了农村群众极大积极性,妇女们除了劳动生产挤出时间养几头猪,劳力多的人家还兼养头母猪,母猪要生产没猪公不行,于是畜牧站会从外地按母猪比例引来优良种猪,专门由鳏夫饲养,一年后才可使用,一次收费多少钱或按生产猪崽头数收钱。
贱狗是位绝户,父母生了两胎未成人,把他名字取成贱狗,山里人说名字贱易养活,住在大路边,父母双亡后,家境贫寒,四十多岁尚未娶妻,分田到户那一亩三分田不够他种,身边又没副业可寻,找到乡畜牧站要了头养猪哥的指标,三四年后过上了自己当初想要的生活,带着猪哥走村串户的同时也为自己成家物色对象,却被当地养母猪的寡妇相中,一来二去住在了一起却没有办结婚手续,不明不白地过了三四年,寡妇不知什么事想撵他走,咄落个没完没了,贱狗是个老实人,不老实本份也不至于落个绝户,他见实在呆不下去了,于是认真地对寡妇说:“我在此和你一起生活了四年多,这样空手走人不可能,我就是头猪哥也要收猪哥干事那钱吧!”。嗨,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乍用金钱去衡量呢?贱狗当初来时还是个老黄花崽,寡妇一算这笔经济账,还真是笔不小的数目,咬紧牙关凑合着过吧。
那年跟二姨夫到村里劁猪,夹板绑住前脚,双腿夹住猪的后脚,在猪崽嚎叫伴奏下有节奏地操作。不曾想生活中的点滴成了记忆里中的永恒,愿劳动在大地上的农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