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认为苍老是持续性的,像一棵树,由破土发芽到长出主干,有了分枝,三年五年雨露阳光里的能量积攒,在第四年第六年开始开花结果,春去秋来冬日寒,果实成熟后被鼠鸟藏在土里,来年日暖雪化,继续开始了种子的破土发芽,而这棵树继续年复一年的开花结果,若干年后一场野火,或是锯条结束了它的生命。也可能安稳度过了几十年上百年的风吹雨打,某年冬天,枝干被雪覆盖,来年却没能继续抽出新芽——如同一位老人,某天晚上安静睡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可就在不久之前,我推翻了自己这一观点。苍老并不是持续性的,不是你从生下来就开始慢慢变老,人的一生,看似从坠地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但绝对不能说死亡是一个过程。同理,时间拽着我们长大,苍老却不是一个过程。
苍老是一个点事件。
由婴儿长大成幼儿,幼儿长大成少儿,少儿到少年,少年到青年,青年到壮年,壮年到老年,这都是在成长,并不是在苍老。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第一次苍老发生在你第一个孩子离开了母体,呼吸到这个世界第一口空气那一刻。从那刻开始,不管你处于青年壮年老年哪个阶段,你成了父母。你的人生开始重新被你的孩子去重演,她或他开始从婴儿长大到幼儿,幼儿长大到少儿······看到没有,她在重复你走过的路,而你此后的人生将被她覆盖。因此,你第一个孩子坠地的那一刻,就是你的第一次苍老。
第二次苍老发生在你父母双双离开了你的那一刻。你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是你的第一次苍老,那么你的出生也是你父母的第一次苍老。从你出生开始,你也在覆盖你父母的人生,他们在前面走,你在后面覆盖,你与父母在同样的时间轨道里向死亡走去,在地球上,你的时间永远无法追赶上你的父母。除非,你的父母全部离开了你,在他们全部离开你的那一刻,他们的人生轨迹戛然而止,意味着你的人生轨迹也总会覆盖到尽头。其实,在他们全部离开你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已经覆盖到了尽头。你,迎来了自己第二次苍老。
以后的时间里,你还在不断成长,但是你已经不会再老了。
的确是很悲观又残忍的个人观点,可悲观和残忍却是生活的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