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小时候,红薯是很普通的吃食,生吃脆甜、熟吃甘甜,所以虽然常见常吃,倒也不厌烦,总也没想到今天它竟有这么高的身价:抗癌食品第一名,熟红薯;第二名,生红薯。
我还记得小时候关于红薯的一些事。
那时候红薯有多种吃法,种种都是美味。
作为水果生吃,既能解饥又能止渴;也可和玉米糁一起熬粥,粥色红黄,香甜可口。
熟吃可菜,拔丝红薯、炸薯条;可饭,过去都是用大锅做饭,锅沿儿上贴玉米饼子,锅底烀红薯,大火滚水二十分钟,饼子熟了红薯结贴流油,贴脆香、油蜜甜,再熬上一锅白菜,就是一顿健康美味的冬日午餐;可零食,熟红薯切片风干后就是红薯干,我们管它叫牛筋干,牛筋干可直接食用,也可作为玉米糁伴侣熬粥,后者因濡软香甜为红薯干吃法的上选。
以上都属于直接食用。
红薯也可加工成淀粉、粉条,前者大多用于炒菜勾芡或灌肠的佐料,后者多以炖菜身份现身,白菜炖粉条、青菜炖粉条、猪肉炖粉条都行,作为火锅涮菜是后来才流行的吃法,小时候是难得一见的。
那时候还没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组织生产的形式仍然是生产队呢。
一到生产队刨红薯的时候,我和妈妈、妹妹就去地里拾,一大块红薯地被好几层拾红薯的人团团围住,里面的人有的刨有的维持秩序,等把红薯都刨完、装好车,维持秩序的人大声宣布:解放了!拾红薯的人刹时间就像潮水一样涌满了整块田地,迅速地举起四齿镐快速地钊起来。
有一次,后面的人匆忙间钊到了前面男孩儿的屁股,那孩子“哎哟”一声,扭过身捂着屁股哭起来,万幸得很,伤得不严重,看见的人都哈哈哈笑起来,手里的镐可一点也没减速。那个事件后来被传为拾红薯活动的经典案例,成为老生常谈。
生产队的红薯地很多,前后大约有半个月时间,我们几乎天天去拾红薯,再加上生产队分的,整个冬天就都有红薯粥喝了。
每天早晨,妈妈先起床给一家人做红薯粥,在把红薯切块儿时往每人嘴里塞一小块,又凉又甜,清凉止渴,兼具叫醒功能,闭着眼睛吃完后就起床了,如果耍赖的话,就再一人加一小块儿。
现在,老婆也经常买红薯,也经常在早晨往我和儿子嘴里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如小时候的甜,气候变了?土壤变了?口味高了?不知道。我没对老婆说过,也没问过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