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了小妹那儿已经一月有余,父亲一人在家。陪着他的一只大白鹅,三只花鸳鸯,前几天父亲说没什么给它们吃(不做饭,没有饭根子),只好找人卖给了一户人家。
父亲平时没有很当紧的事,一天两晌打麻将,像公务员上下班一样准时,且牌风较好,输了钱没带够,回家拿了也要再给人送去。
自从三年前父亲在上海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因肿瘤做了两次手术后,脾气暴躁的他改变了很多。
手术后,又经过半年的放化疗,身体已经基本康复,只不过手术刀口愈合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总感觉皮紧,有种撕扯的疼痛感。
母亲在家时,他总是打了一天的牌,吃了晚饭后,沿着门口的水泥路来来回回的走,大概走一个小时左右,回家躺在床上看电视。通常是电视响了一晚,他却早已鼾声入眠。
周六早上我去看他时,买了他爱吃的牛肉水煎包、大糖糕、胡辣汤,还买了二斤刚出炉的软蛋糕。
母亲不在家,他可以晚上不想做饭时,吃个蛋糕,喝盒纯奶。
我们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吃了早饭,问他一个人在家继续这样可行?他说挺好,只不过自己动手做饭很少。
“冰箱我已经关了,里面的一只白条鸡给了西庄你喜良叔。那天让我去他家吃排骨,给他拿着了!
还有半只盐水鸭,送给你来旺大伯了,他喜欢吃鸭子!年纪大了,院子里种些青菜总是不停给送,还有他送的三个苦瓜在案板上放着,我不喜欢吃,你走时拿着吧!
那半盆打好的饺子馅,给了你长生大娘,让她加些青菜去包饺子了,还给我送来了两大碗。吃不完喽!这饭量不比当年了!
还有你母亲晒干的一些洋槐花,那天你五姨来了,让她拿走了!
冰箱空了,我一个人经常的不做饭,就关了!等你母亲回来再开吧!”
父亲边吃边说,吃完了也说完了。
我一边应着,一边喝下最后一口胡辣汤。
父亲给我掰了几个院墙外面的粘玉米,把皮剥了,装进塑料食品袋子里。
然后,一个劲的问我还有事没?
我说没有,不是担心母亲不在家你吃不好吗?
他让我放心,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很好,还不停的看着手机。
原来他到了坐场打麻将的点,三缺一正等着他,他想让我赶紧走了自己好去打牌,要不一会就会有人来家里喊他。
看着他一个人在家,日子过得很花哨,就很放心的走了。
第二天早上公司有个培训,正开车走在上班参加培训的路上,接到南京弟弟的电话。
他说父亲昨晚跟他打电话,说了很多负面消极的话。
说手术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刀口愈合不太好,周围皮紧,还说反正自己年纪大了,随他活几天算几天吧!还说问了几个开诊所的医生,也没什么好法,想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弟弟听了很是着急,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要去复查也是去上海肿瘤医院复查,这儿的医生不了解实际情况,怕他们说东说西,给他添心思。
我说我昨天早上去他挺好的,还把父亲说的话给他复述了一遍。
弟弟有些纳闷,说他是不是听了别人的话,还是自己觉得这么长时间没有去上海复查了,有些不放心!说买票让他去南京,他带他去上海复查一下,让他放下心来。
晚上又给小妹打电话说父亲的情况,小妹说莫不是想让母亲回去了?你还不了解咱爹呀,他嘴上不说,净是找些理由借口,其实是自己在家孤单寂寞了,出去打牌回来没个说话的人,心里不舒服就给他儿子说些个刺挠人的话!
听了小妹的话,我才恍然大悟。是呀!父亲总爱说母亲在家啥也干不了,其实他是离不开她的呀!
唉,父亲的小心思还真有点不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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