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学校

我的家乡村落的村东和村西分别有一个小学。那个时候，村里小孩到了适龄会就近去读小学，没有单独的幼儿园，和各自的小学在一起，叫学前班。

我上学是在村西边的小学，处在村落的西南边，学校外面就已经是村外的麦田。学校的围墙是土柸墙，常年雨水冲刷下，有几个墙接缝已经有裂开的缺口，成了淘气的男孩子翻墙逃课的出口。学校的正门朝东，一条南北路经过，这是学生们上学的主干道，各村子也有四通八达的小路通往学校。

小学的前身是个有年代的古建筑，门楼地势比门前路面高出有一米，自身也4米高多，在那个年代，远远看起来门楼高大巍峨，很醒目。

从门口路面去大门口要踩着一层层的青砖拾阶而上。门楼两侧和顶端，青色的墙砖上有各种雕刻花纹。木制的大门有近2米高，上面暗褐色的油漆已开始脱落，中间一排铁质大门钉也锈迹斑驳。门体是厚重的木头，门栓是两块横木，开大门时候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守门的是个瘦瘦的老大爷，每天早上，拉开大门会迎来一群在门楼等待的学生。大爷除了开门，还在学校烧锅炉。冬天的早上，我有一次到校很早，学校还没有人，看我冻得畏畏缩缩的，大爷带我去他的锅楼房取暖。锅台有一米高，水在锅里翻滚着，炉子里柴火烧得很旺，时不时有木材烧裂开的声响，红色的火焰窜出锅炉，舔着锅底。大爷拿出烤好的红薯给我们吃，热腾腾的冒着气很香，外面风呼呼的刮着，房间里很暖。

学校有3排校舍，分布着6、7个教室，大门正对着一个大礼堂，是和校大门一样有年代的大瓦房，也是学校的主建筑。礼堂周围种着几种树，桐树呈褐色，长得高且直。春天的时候，白色梧桐花开满树，香气散漫在校园中。梧桐树不一样，枝叶繁茂蔽日，只不过春天的时候飞絮满天。

大门左右两边，有两三排校舍，后面留着块空地，是学校的操场。升旗是在大礼堂的后面的主席台旁边，每周一早上，校园国歌声响起时，红旗在冉冉升起，几百双充满渴望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明天的期盼。

家乡的老师

那时候，家乡小学的老师大部分是是村里的民办老师，只有少数几个是来自别的地方的公办老师。民办老师家里有地，农忙的时候，他们也要赶回去家里收割耕种。

我上学前班的时候，教室不够用，学前班是没有固定教室的，老师有时会带着我们在两个教室之间的空档处上课。进入一年级以后，开始有固定的教室，也从懵懵懂懂中开始进入真正的学习生活。

我的第一个老师姓张，她是个中年老师，个子不高，比较温和。张老师经常带着我们晨读背诵，一清早，教室里会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从窗外面看去，老师一手拿着书，在教室里来回走动。多年过去了，我对小学课文印象特别是那篇《春天来了》。

杨老师是小学唯一的音乐老师，有着标志性的光头。在课堂上课时候，他的声音宏亮经常会有余音绕梁的感觉。有时课间或者课后，会在学校里看到他拉手风琴，曲调缠绵，好像内心有话在倾诉。

高年级以后，班主任是高老师，教数学。她表面上给人感觉很严肃，但实际上是个有温度的人。有一次学校参赛演讲活动，我有幸背出了稿子作为选手要到上一级参加比赛。比赛前你有些紧张，她把我叫到办公室，做了一番耐心疏导和鼓励，并一边边反复地练习。等正式比赛的时候，登上比赛台，看着她在远远地望着，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小时候不懂事比较顽皮，但进入学校后，在老师们指引下，我们在书本上学习知识，也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点燃起对未来的梦想。

家乡的变迁

工作以后，回去过几次，也看到了家乡的变化。

城市的发展打破以往城乡的格局，以前的市郊变成了城市新中心，新修了很多路，原来城市周围很多村落都已消失，如果不是家人指引，很多地方都已经认不出来。

我们村落在市辖区的边缘，但也开始不断有变化，近两年回去，从城里到老家，开车不再以前上中学时候公路，而是走另外一条新修的国道。到村里的时候，村西边小学依然在，原来的门楼已经拆了，新修了棕色铁大门，围墙和校舍翻新。听家人说，村里的孩子很少也在这里上学了，有条件的都送孩子到城里读书。

经过老屋的时候，看到外门紧锁，从隔壁楼上看去，两边的厦房都已破败，后院的平房也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门口的路依然那么宽，但已经修成水泥路。

我哥住在村边的新家，外面原来是一片的田地里，现在已经开始建住宅楼。我哥说，现在村里可耕种的地越来越少，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平常村里只有老人留守，只有过年时候村里才有点热闹些。

返回城里的时候，车绕上了渭河边的防洪堤，渭河还像以前一样静静地流淌，堤两边滩地修成环河公园，不由得感慨变化好大。

夜色渐浓，窗外家乡的影子逐渐地远去，变得越来越模糊。远处，家乡还在，却已经不再是我儿时的家乡。

尾记

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离开家乡多年，心头仍然念念那块土地，那条河流，那些人。我的根在那里，浓浓的乡愁，是因为对家乡的热爱。

岁月荏苒，我现在已人到中年，家乡在中国巨大变革大潮中前行。

我写下这些文字，平实地记录那块土地上曾经的岁月，为了心头那段难以磨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