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面

我站在桥上,冷风像小刀片,刮得我脸生疼。

桥底下,河水黑漆漆的,打着旋儿往前流。

路灯的光掉进去,像被水吞了,只留下一点模糊的影子,晃啊晃的。

真安静。只有风在耳朵边上呼呼叫,还有河水哗啦哗啦的声音,闷闷的,好像从很远的地底下传上来。

“跳下去,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猛地从我脑子里钻出来,又冷又硬,像条冻僵了的蛇,死死缠住我的脖子。

它缠得太紧,勒得我喘不上气。

我盯着那黑沉沉的水面,心跳得又重又快,咚咚咚,撞得胸口发疼。

水底下一定很冷吧?比这刮脸的冷风还冷。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空荡荡的钱包,一会儿是房东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一会儿又是他离开时,连头都没回一下的背影。

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眼前这片黑水,张开大口等着我。

我往前挪了一小步,鞋尖蹭到了冰凉的桥栏杆。

那铁栏杆冻得我脚趾头一缩。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又大又粗糙,猛地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胳膊!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喘上气,整个人像被电打了一样猛地一抖。

“姑娘!”一个粗粗的嗓门在我身后响起,带着点喘,“干啥呢?大冷天站这儿吹风?吃面不?”

我僵硬地扭过头。

路灯昏黄的光底下,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沾着几点油污的蓝色旧棉袄,围裙胡乱系在腰上,脸上肉肉的,眼睛不大,这会儿正用力眯着看我,眉毛拧成一团。

看着挺壮实,像个……像个做力气活儿的。

“没钱。”我几乎是立刻把话顶了回去,声音又干又哑,像是砂纸在磨铁皮。

我那只没被他抓住的手,死死地攥着口袋里那唯一的一张五块钱纸票子,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

这五块钱,是我全部的家当。

“嗨!谁说要钱了!”他声音更大了点,好像有点生气,又有点着急,“走走走!最后一碗!算我的!请你!赶紧的,这风刮得,脸都僵了!”

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力气大得吓人,根本不容我挣扎,像铁钳子一样箍着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从桥栏杆边上拽开,往桥头那边拖。

他步子迈得又急又快,我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像个破麻袋。

桥头不远处,缩着一间小门脸。

门头上挂着一块旧得发黑的木头招牌,上面的红漆早就斑驳得不像样子,只能勉强认出“陈记面馆”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门口亮着一盏瓦数很低的小灯泡,光线昏黄暗淡,在冷风里可怜兮兮地摇晃着,随时要灭掉似的。

窗户玻璃上糊着一层厚厚的油污,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老陈,后来我知道他叫陈建国,几乎是把我“塞”进了他那间小小的面馆。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煮面汤、陈醋、油烟还有一点没散干净的消毒水味道,劈头盖脸地撞过来,又热又闷,一下子就把外面那刺骨的寒风给堵住了。

店里空荡荡的,就几张掉漆的木头桌子,几张塑料凳子,冷清得厉害。

灯光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悬在头顶,光线黄黄的,没什么精神。

“坐!坐这儿!”他把我按在一张靠墙的塑料凳子上,那凳子腿还有点晃悠。

他动作麻利得像个陀螺,转身就钻进那个窄小的、被油烟熏得发黑发亮的小厨房里。

锅铲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响起来,灶上的火苗猛地蹿高,发出呼呼的吼声。

很快,一股热腾腾的、带着油脂和麦子香气的白雾就从小厨房门口涌了出来,瞬间弥漫了小小的店堂。

我缩在角落里,手脚还是冰凉的,指尖都冻得有点发麻。

脑子木木的,像塞了一团湿棉花。

刚才桥上那股子不管不顾的狠劲儿,被这屋里的热气和突如其来的拉扯搅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茫然。

我死死盯着油腻腻的桌面,那上面有几道深深的划痕,还有一小片没擦干净的酱油渍。

“来喽!趁热!”老陈的大嗓门打破了我的发呆。

一个粗瓷大碗“咚”地一声放在我面前,碗口还冒着滚滚的热气,白蒙蒙一片。

碗里是满满当当的面条,粗粗的,浸在深色的、飘着油花的浓汤里。

上面铺着几片薄薄的酱色肉片,几根烫得碧绿的青菜,还有一个圆滚滚、白生生的荷包蛋,蛋黄半凝固着,颤巍巍地卧在面条上。

那股霸道又温暖的香气,猛地钻进我的鼻子,一直钻进空瘪瘪的胃里。

我的胃立刻像被唤醒了似的,狠狠地、无声地抽痛了一下。

饿。

我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已经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

老陈没再说话,也没看我,自顾自地拖了张凳子,在我斜对面坐下。

他拿起桌上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里面泡着浓得发黑的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然后他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眯着眼,慢悠悠地抽着。

烟雾缭绕,把他那张肉乎乎的脸遮得有点模糊。

我拿起筷子,手指头还有点抖。

面条很烫,吸溜一口下去,滚热的汤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那点灼热感一路蔓延开,像一小簇火苗,把冻僵的身体一点点烘热。

汤的味道很足,咸香里带着点鲜,是那种熬了很久的骨头汤的味道。

肉片煮得软烂,青菜脆生生的,荷包蛋的蛋黄流出来,金黄的,混在汤里,又香又滑。

一口,两口……胃里有了热乎东西垫着,身体好像慢慢解冻了。

可吃着吃着,鼻子却越来越酸,眼眶也热得发胀。

碗里升腾的热气扑在我脸上,湿漉漉的。

眼前的面条和汤,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慢点吃,烫!”老陈的声音隔着烟雾传过来,闷闷的。

他这一出声,像是一下子捅破了什么。

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想忍住,可那股酸涩的热流根本挡不住,猛地冲了上来。

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进面汤里,砸在油腻的桌面上,啪嗒啪嗒的响。

我赶紧低下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哭啥?面不好吃?”老陈的声音有点慌,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他好像想站起来。

“不…不是……”我使劲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哽在喉咙里,破碎得不成样子,“面……面好吃……”

我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脸,可那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越擦越多,“我……我男人……”

这三个字一说出来,心口就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疼得我直抽气,“他跑了……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一分……一分都没给我留……”

我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

说我们租的那个小破屋,说房东堵着门骂骂咧咧地要钱,说我把能卖的都卖了,连我妈妈留给我的那对小小的金耳环都进了当铺,最后就只剩下口袋里这皱巴巴的五块钱。

说我去找他认识的人,人家要么躲着我,要么就一脸嘲讽地说“你男人本事大着呢,攀上高枝儿啦!”

说我在街上像个游魂一样晃荡了一天,又冷又饿,最后站到了那座桥上……

“我……我真傻……”我呜咽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说……他说去南方做生意,赚大钱……回来就买大房子……让我过好日子……我信了……我把攒了好几年的钱……全给他了……他……他就是个骗子!天杀的骗子!”

我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甲都泛了白。

店里只剩下我压抑的、破碎的哭声,还有老陈手里那根烟,在沉默中一点点燃烧,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烟雾缭绕,把他那张脸罩得朦朦胧胧,看不清表情。

我哭得有点脱力,抽噎着,慢慢只剩下小声的啜泣。

店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炉子上水壶里的水,发出轻微的、即将烧开的嘶嘶声。

老陈一直没说话。

他把烟头摁灭在那个满是烟疤的旧铁皮罐子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然后,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凳子腿又在地上刮出难听的声音。

他走到柜台后面,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翻找着。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个东西,又慢吞吞地走回来,重新在我斜对面坐下。

他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油腻的桌子上,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头相框,边缘已经磨得发白,露出了木头原本的颜色。

玻璃面倒是擦得很干净,一点灰都没有。相框里,嵌着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圆脸,眼睛亮亮的,嘴角弯弯的,笑得特别甜,像春天刚开的花儿。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咧着嘴,露出几颗白白的小乳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女人穿着件红毛衣,小男孩穿着蓝色的背带裤,两个人紧紧挨着,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幸福得……刺眼。

这照片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的眼睛里。

我呆呆地看着照片上那两张灿烂的笑脸,再看看眼前这个坐在昏黄灯光下、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老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老陈没看我,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张照片上,很深,很沉。

他的手指很粗糙,指关节很大,带着常年劳作的痕迹。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极轻极轻地拂过相框的玻璃面,好像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五年前。”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又低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很久的木头,干涩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开大车的……夜里跑长途……对面……对面车灯晃了眼……连车带人……栽下了山崖……”

他说得很慢,很平,没有起伏,像是在讲述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被找到的时候……”他停住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哽咽,被他用力咽了下去。

他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抽,“……都不像样了。”

他没再说下去,也不需要再说下去。

空气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头顶那盏昏暗的灯泡上。

小面馆里,只剩下炉子上水壶越来越响的嘶鸣声,尖锐得刺耳。那水,快开了。

“就剩我一个。”他最后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地砸在我心上。

他抬起手,用那粗糙的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但我看见了,他眼眶周围那一片不正常的红。

那壶水终于尖锐地叫了起来,呜呜呜,像是某种绝望的哭泣,在死寂的小店里横冲直撞。

白蒙蒙的水汽从壶嘴猛烈地喷出,弥漫开来。

老陈猛地站起身,动作有点僵硬。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提起那壶滚开的水。

水汽扑在他脸上,也模糊了我的视线。

他沉默地往一个巨大的保温桶里灌开水,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我看着桌上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笑得那么甜,男孩那么无忧无虑。

阳光仿佛透过照片,灼烧着我的眼睛。

再看看眼前这个在灶台雾气里沉默灌水的背影,宽厚,却透着一种被生活狠狠碾过的疲惫和孤寂。

五年前……那场车祸,把他的一切都碾碎了。

只剩下这间破旧的小面馆,和这张藏在抽屉最深处、被摩挲得发亮的照片。

而我呢?

我的“天塌地陷”,不过是被一个骗子卷走了钱,让我无家可归,让我饿肚子,让我觉得活不下去,想一头扎进冰冷的河水里。

心口那块堵着的、又冷又硬的石头,好像被这无声的对比狠狠撞了一下,裂开了缝。

一种滚烫的、混杂着羞愧和难堪的情绪涌了上来,烧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刚才那些哭诉,那些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人的委屈,现在听起来,像一场蹩脚又自私的闹剧。

我盯着碗里剩下的半碗面,面条泡得有点胀了,汤也不再滚烫。

刚才那股饿得发疯的感觉,被这巨大的、无声的冲击给压了下去,胃里沉甸甸的,堵得难受。

老陈灌满了开水,把空水壶“哐当”一声放回炉子上。他拿起一块抹布,开始用力地擦灶台。那不锈钢台面其实已经被他擦得锃亮,在灯光下反着光。

他擦得很用力,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像是要把什么东西都擦掉,又像是仅仅为了让自己有点事情做,好堵住心里那个巨大的、漏风的窟窿。

我看着他沉默忙碌的背影,又看看那张在灯光下安静微笑的相片。

店里的空气还是沉甸甸的,水壶重新开始发出低低的嗡鸣。

我们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

我的眼泪早就干了,脸上绷得紧紧的,只剩下一种空茫的钝痛。

这小小的、破旧的面馆,像一艘在深夜海上漂着的破船,载着我们两个被打捞上来的、湿淋淋的孤魂野鬼。

那碗面散发的最后一点热气,在我们之间盘旋、上升,然后慢慢消散在昏暗的空气里。

时间一点点爬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浓墨一样的漆黑,慢慢透出一点灰蒙蒙的光。

路灯的光线不再那么刺眼,被稀释在微弱的晨光里。

街对面,不知道哪家店铺的铁门,被拉起来,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噪音,打破了这死寂的夜。

新的一天,不管人愿不愿意,还是来了。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身体又累又僵,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脑子里空空的,一会儿是黑沉沉的河水,一会儿是那张笑靥如花的照片,一会儿是老陈抹眼睛时那瞬间的红。

混乱又疲惫。

老陈也一直没睡。

他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低着头,手里捏着那个旧铁皮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他只是反复地捏着,发出轻微的、金属扭曲的咯吱声。

直到天快亮透,他才慢慢站起身。

他走到柜台后面,拉开抽屉,窸窸窣窣地翻找。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方方正正的白纸片走过来。

他没看我,径直走到靠近门口那面油腻腻的、贴满了各种旧菜单和催缴水电费单子的墙壁前。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用力把墙上几张卷了边、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旧纸片撕了下来,揉成一团,随手丢在墙角。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崭新的白纸片贴了上去,还用手指在四边用力按了按,压得平平整整。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落在我脸上。

他的眼睛还是有点红,但眼神很平静,像深潭里的水。

“天亮了。”他的声音依旧是哑的,但没了昨晚那种砂砾感,多了点干涩的平稳。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墙壁。

那张崭新的白纸上,用粗粗的黑色记号笔,清晰地写着几行字:

**【招 帮 工】**

*  **女,手脚麻利。**

*  **管吃管住。**

*  **月钱面议。**

字写得很大,方方正正,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实在劲儿。

我的目光钉在那几个字上——“管吃管住”。像冰天雪地里突然看到的一小堆篝火,微弱,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心口那块空落落的地方,猛地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酸又涨。

“留下吧。”老陈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我耳朵里。他指了指那张新贴的启事,又指了指这间小小的、弥漫着油烟和温暖气息的店。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衣角,骨节泛白。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惶恐和一丝微弱到几乎不敢触碰的希望的浪潮,狠狠地拍打着我。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疲惫却平静的脸,看着他身后墙上那张崭新的“招工启事”,还有……还有那张放在桌上、被晨光微微照亮的小小相框。

“为……为什么?”我终于挤出了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抖得厉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三个字,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帮我?

一个萍水相逢、狼狈不堪、甚至想寻死的陌生人?

老陈没立刻回答。

他转过身,走到灶台边。

那块不锈钢台面已经被他擦得光可鉴人,在渐渐亮起来的晨光里闪着冷硬的光。

他又拿起那块半湿的抹布,低着头,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擦着那块已经纤尘不染的台面。

他的动作很慢,很沉,手臂的肌肉随着擦拭的动作微微绷紧。

店里很静,只有抹布摩擦金属台面发出的、单调而固执的“嚓……嚓……”声。

这声音像沙漏里的沙子,缓慢地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停下了动作。

他低着头,目光似乎落在那块被他擦得过分光亮的台面上,又像是穿透了它,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低,闷闷的,像从很深的地底下传来:

“总得有人……接着活。”

他顿了顿,似乎这几个字耗尽了力气。

然后,他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又极轻极轻地补充了一句,轻得几乎要消散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日子,总得往下过。”

那声音,疲惫得像跋涉了千山万水,却又带着一种石头沉入水底般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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