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惠芳两颊酡红,一脸满足,像个过足了鸦片瘾的烟鬼,坐在床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对裸躺在床上一动也懒得动一下的赵越说:“看在你龟儿子表现还不错的份上,这次老娘就不收你费用了!”
“谢谢!”赵越要死不活地说,“出去时,麻烦把门拉上,我起不了床了!”这小子体力本就没完全恢复,再经刘惠芳这一折腾,感觉内脏给掏空了似的浑身轻飘飘的,眩晕得直喘粗气。
“切!瞧你这没用的样儿!”刘惠芳嗤笑着,双手十指梳了梳乱了的头发,起身欲走。
“喂,有个问题,能回答一下么?”赵越有气无力地问。
“什么问题?”刘惠芳欲走又停。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嘿嘿,老娘自有办法!”刘惠芳冷笑道。
“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赵越虽然无力,却依旧不舍。他有种可怕的感觉,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被刘惠芳算计了,还似乎被另外的人盯上了。
“我堂兄告诉我的!”刘惠芳道。
“你堂兄是哪个?”赵越来了精神,陡地翻身而起。
“刘二胖子啥,还能有哪个?”
刘惠芳有些不以为然,却盯着赵越下身看,一脸惊奇的样子。赵越见状,赶紧抓过被子将自己那话儿盖上。他知道,自己这是虚火上亢,不是真的兴奋。要是刘惠芳会错了意,再找他厮杀一合,那他可就死定了。
“我又不认识他,他干吗跟踪我?”赵越疑惑地问。
“老娘怎么晓得?你各人找他问去吧,老娘懒得理你,走了!”刘惠芳说走就走,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门,一头撞了出去。
赵越在床上一直躺到下午六点,才感觉体力有所恢复。两番折腾,让这小子差不多小死了一回。
起床之后,赵越准备下楼吃宵夜。在与刘惠芳鏖战的时候,这小子多了个心眼,一边卖命地让刘惠芳舒服,一边趁她闭了眼享受时掏了她的裤兜,居然给他掏到一百多块现钞。赵越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沦落到干这种事时摸别人钱包过日子的地步。
正要离开房间,赵越却发现那件青铜龙爵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他苦笑着拿起龙爵,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顺手又扔在了床上。这件玩意儿是真是假,值钱不值钱,已经弄得他如坠五里云雾,更让他吃尽了苦头,他再也不想弄明白,再也不想碰它了。这东西已经跟刘惠芳的肉体做了交换,真假与否,值钱与否,已经与他再无关系。他想,大约是刘惠芳走得匆忙,忘记了带走。依刘惠芳的个性,哪肯便宜落下什么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拿。当然,也不排除是她见它不值钱,带在身上累赘,不想再要了。总之,不管怎样,这东西都与他赵越无关了。
赵越心里既这么想,就再不理睬那东西。现在他身无长物,反倒感觉一身轻松,觉得再不必担心会失去什么了。人就这样,当你拥有时,你会患得患失,一旦什么都没有了,倒反而轻松了。
赵越正要开门出去,却接到了梁若诗的电话。梁若诗说,她父亲已经离开省城回香港了。那意思赵越一听便明白了:她想跟他继续谈龙爵的事!
“咱们约个地点见一面,怎么样?”赵越听梁若诗重提龙爵,简直像穷叫化见到了金元宝,眼睛都绿了。他猛地扑到床上,一把抓住龙爵,狠狠地亲了一口。刚才他还认定这东西是刘惠芳那个丑婆娘的,可梁若诗只一个电话,他便认定这东西又是他的了。
“好吧,还是猫猫咖啡厅,怎么样?”
“行行行,我马上到!”梁若诗的声音娇若莺啼,听得赵越眼前百花盛开,一派春光。
赵越来不及去馆子里吃碗小面填饱肚子,再次忍痛打的奔向猫猫咖啡厅。等他匆匆赶到时,梁若诗早等候在那里了。
“赵先生,东西带来了吗?”一见面,梁若诗便满面含笑问,仿佛有些迫不及待。
“呵呵,当然带来了!为了一睹梁总芳容,这东西就算我不带,它自个儿也得跑过来呀!”赵越玩笑着,却一点儿都不急,慢条斯理的,先啜了口咖啡,这才从皮包里拿出那个红色包裹。
“快给我看看!”梁若诗伸手来接。
“君子之交先谈钱,咱们先谈谈价钱吧!”赵越缩回了手,让梁若诗扑了个空。他把包裹放在左手边的桌角,拿左手按着,右手则拿着咖啡匙在杯子里漫不经心地搅着,一副生意场上的老手模样。
梁若诗呆了一呆,笑道:“行,先谈价钱。说吧,你要多少?”
赵越想了想,长出一口气道:“反正你父亲说的那个价钱,打死我我也是不肯卖的。”
“我父亲说什么价钱了?”梁若诗有些茫然。
“十万啊,你父亲说十万他都没兴趣。我觉得他老人家兴趣太狭窄了点,呵呵!”
“哦?”梁若诗抿嘴笑了,“赵先生,你放心吧,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吝啬!”
“那,你准备出多少?”赵越紧盯着梁若诗美丽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一百万!不过这个数不能再添了!”
“一百万?”赵越低呼了一声,全身好一阵震悚,以至右手咖啡匙用力过猛,竟将咖啡杯碰翻在桌上,浓浓的咖啡满桌流淌。左手也下意识地将包裹提了起来,生怕那包裹会不翼而飞似的。“对、对不起,我、我——”赵越明白自己有些失态,一时非常尴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得梁若诗叫了声“服务员”。服务员过来,帮助收拾了桌子,问赵越道:“先生,再要一杯吗?”
“不要了,你忙去吧!”赵越已经没了喝咖啡的心思,他脑子里现在装满了钞票,他只需看着这些钞票就够解渴的了。
“怎么样?满意吗?”梁若诗抿着嘴,强忍住笑问。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赵越双手捧着包裹,一迭连声地应着。此时他的心里涌动着一股悲壮的豪情:奶奶的,能日赚百万,天天卖身卖到肾亏都值啊!
“那,咱们成交吧!”梁若诗再次向赵越伸出了她玉一般的小手,示意赵越把包裹给她。
“咱们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赵越没有响应梁若诗,反倒把包裹捧得更紧了。
梁若诗再次呆了一呆,皱眉道:“赵先生,我好像得先验验货吧?”
赵越愣了愣,笑道:“对对,你是该先验验货!”说着,双手把包裹恭敬地递给了梁若诗。
梁若诗接过包裹,先掂了掂,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赵先生,你、你这东西让人碰过吗?”
赵越呆了呆,小心地问:“怎、怎么啦?”赵越心中忐忑,耳边不由自主地响起了刘惠芳的那句话:“你龟儿子这个东西是赝品!”
“我感觉变重了。”梁若诗神情严肃地道。
“不会吧?我怎么没感觉啊?”
“我看看就知道了!”梁若诗说着,快速地解开了包裹,双手将龙爵捧起,才看得一看,便搁下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怎么啦?”赵越见梁若诗这种脸色,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我问你,你这东西,我们昨天看过之后,有别的什么人碰过没有?”梁若诗语气很沉重。
赵越预感到大事不妙,汗水狂涌,瞬间布满了他的脸。他点了点头,那汗水便下雨般滴落在地。“我朋友的妻子说,她父亲是经营古玩的,我让她带去做了个鉴定。可她说,这个——”他没敢说老实话,那太丢人。
“你别说了!”梁若诗将龙爵连同红绸递了过来,摇着头叹息说,“带回去吧,这东西也就值个三两百块钱,带回去做个摆件,提高一下你家的文化品味。咱们这交易,不好意思,没法做了!”
“可是,难道——”赵越急于想表达点什么,却再也无词了,只剩摇头的份。
“赵先生,咱们能够相识,也算有点缘分,临别我送你一句古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梁若诗一边说,一边起身,话完人已离座,去柜台结帐去了。
双手捧着龙爵,呆看着梁若诗离去的背影,赵越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