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有幸能拜访我们这位神秘人物的公寓,老实说,我对他本人和他的生活环境以及日常事务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到他的公寓已经是晚上了,我仔细的打量了一圈。这是一套很宽敞的房子,有着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客厅,还有两个不知名的房间,但走近了看,可以看到门楣上清楚的用英文写着Lab和Liberary的字样,也就大致明白了。但说实话,我并没有对此感到惊奇,一个备受信任和饱受赞誉的侦探,喜欢看书和研究实验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让我惊讶的是,整套房子里竟然没有厨房。
我打趣的问道:“你该不会长期在外面吃便餐吧?那样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一走进屋里,他就取下了那顶黑色的礼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衣橱里堆叠整齐的服装上面。
对我这出人意料的问题他却表现得十分淡然:“哦,我通常都是叫外卖的。如果工作忙的话,可能在外面解决,也可能干脆就不吃了。我想,对于这个缺点你还是能容忍的吧?”
“当然,你太客气了。”我没什么话可说的,就突然想到要提及我的工作要求。“有什么任务吗,或者我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我认真的询问道。
“嗯,也对,是该谈一谈了。”他不紧不慢的接着说:“也没什么,在这里你不要把我当上级来看待,你不是领我工资的员工,之所以给你报酬,因为我看出了你目前的窘困,而我也并不差这点财富。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独居,有些许异于常人的习惯和癖好,如果你能包容并接受它们,时不时帮我处理一下日常琐事,或是接手一些关于案子的简单工作,我将感激不尽。你不要拘谨,大可以把我当朋友看待,也许你的到来,倒是可以为公寓带来更多的生气。”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这里有两间卧室,有一间是为客人准备的,若没有客人,可以住在这里方便处事。”
他像是我的同事,我们一起行动,一起聊天,一起帮助解决案件;又像是我的恩人,解决了我经济和精神上的诸多烦恼;但更像是我的挚友,在方向上给予指引,在痛苦中给予安慰,在心灵中给予关怀。我深信,我们的工作可以为很多人摆脱烦恼,是非常有意义且值得坚持的。而他对我的好,我也只能用心和行动来报答了。
我遵从了他的意见,在他这里暂且居住下来。也许是因为困倦的缘故,一个夜晚很快便过去了。
我起床时,我们的侦探早已经出门了,只是在客厅里的玻璃桌上留下了一把钥匙和一张便条:时生,我去调查与案件相关的线索去了,今天没什么特别需要你做的,你就先熟悉一下环境。
我自然无事可做,仍旧像往常那样去紫情轩混时间了,读着小说,喝着廉价咖啡,偶尔欣赏下那位美丽的服务员小姐。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几个小时。
已经是下午,泽尔没有和我联系,我很好奇他究竟是去调查什么去了,说不定他早已经回到了公寓。于是,我离开了咖啡厅,前往他所在的公寓,但让我失望的是,我打开门后发现空无一人。屋里的感觉怪怪的,这里异常清冷,我难以想象他是忍受了多大的孤寂感在这里为他的事业而奋斗,而且是不求回报的努力。
没过多久,一个电话打来,竟是泽尔的。他说:“我很快就回来,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叫两份外卖吧。”他嘴里踹着粗气,但略带兴奋。
“我已经吃过了,那我帮你叫一份吧,如果没什么需要调查的话就早些回来吧,这里怪冷清的。”我挂断手机,无聊的玩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他先是整理了一下着装,放好帽子,然后竟然和我交谈起来,显然是忘记了饥饿,因为电话中的他像是个没吃饱饭的孩子气喘吁吁的往家赶。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他有些得意的说。
“今天你可真够忙的,不知道你都调查到哪里了,有大的收获没,你怎么看待这两个案子?我想,它们一点儿都不简单!”
“你说的对,我说过,这像是那类极难侦破的简单案件。对于一个案件来说,凶手身份和犯罪动机都同等重要。虽然,这两起命案凶手的身份看起来都十分明确,但现场的证据体现出的可能动机却截然不同。我敢肯定,如果不是精心安排,就是某种极小可能的巧合。”
“哦,怎么说?”我好奇的追问道。
“首先,走进那间古董店,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地板上杂乱的脚印。据我分析,有两个人的脚印,毫无疑问,一个是那家店的老板的,而另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所遗留。让人奇怪的是,那样的地板不太可能留下如此清晰的脚印,说是凶手在进去作案前不久老板拖了地的解释似乎很是牵强。凶手犯案时间是在当天下午,而且天空昏暗,众多目击者甚至不能看清带着口罩的凶手的脸,老板总不可能选择这样一个时间拖地板吧。”
“然后便是地上摔碎的花瓶,有趣的是,我在不容易发现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块沾有被害人血液的碎片,也注意到了被害人脖子上清晰的且不致命的伤口,容易看出,伤口是最近一两天造成的。而碎片和伤口两者完全吻合。”
“其次便是死者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事实上,这两天除了一个普通的老客户电话外,就是他和江良的一个简短通讯记录。让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电话是打向法院的。而我们基本可以排除那个老客户作案的可能,江良很快便成为了一大嫌疑人。”
“等等,江良是谁?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一种熟悉感从我头脑略过。
“你忘了吗,昨天上午主持人报道女尸凶案的时候提到过,就是女死者的丈夫江良。他还一直疯狂的向警察强调他知道杀人凶手叫王精。有目击者声称,他们看到的凶手体型中等偏胖,头发较短,逃跑时带有神经质的手舞足蹈,有嘲讽的意味,身体有点不协调,像个跛子。”
“江良是个内科医生。有一次我胃疼得厉害,也许饮食不规律的原因,还请他开良方医治,胃病就好了。而江良和王精这两个人似有深厚的渊源,他们在同一个医院工作,不过说是工作,王精只不过是在医院清洁打杂罢了。更有趣的是,他们还有更扯不清的关系:那具女尸,生前叫李红,曾是作为王精的妻子,那时她的生意还十分萧条,他们因为某种原因离婚。李红离开了家庭,留下了一个才几岁的女儿。而离婚后的李红却投入了江良的怀抱,不知怎的,渐渐的,李红的生意却奇迹般地兴旺了起来,没过多久,竟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被抛弃的王精对李红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这也许就是江良推测杀李红的凶手就是王精的理由吧。”
“关于那张凶手留下的挑衅纸条,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我去调查了那个医院员工也就是王精的人际关系,可以说,自从他从事清洁打杂工作以来,表现都十分良好。周围的人没有说他坏话的,大家都一致认为像他那种在底层工作的人,除了老实本分的工作,根本不可能犯下杀人罪行,也因此,当我提及他的作案嫌疑时,认识他的人都表现出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样的人不太可能会留下那张过于张扬的纸条吧?”我认真倾听着,时不时向他询问心中的疑问。
“的确如此。但更有趣的是,当我向医院的许多工作人员提及江良的品行时,大家却表现出一致的厌恶,不是说他为人傲慢高调,经常吹嘘自己的医术有多么的高明,就是说他品行不端,常常和来路不明的女子暧昧异常。而且,因为一件事闹得大家都清楚了他和妻子关系的不和谐。据说,他的妻子李红曾到该医院偷偷的买堕胎药,不小心被他察觉,他们竟索性在医院吵了起来,而且互相诋毁,语言不堪入耳。”
“这倒是很有趣,照你说的,两个嫌疑人都有动机啊,但在医院其他人的眼里,两个人的行为与表现却是如此的不同。”我听得更加认真了,因为,这故事光是听起来就觉得足够吸引人。
“再说说古董店的老板被杀一案。死者被锐利的尖刀从背后贯穿命中心脏,看起来毫无防备。而且茶几上还剩有待客的茶水,这就说明,杀死死者的凶手一定与死者相互熟知。然后我打听了死者分别与江良和王精的关系,意外的是,王精和死者可以说素无往来,而老板和江良倒是非常熟悉。但是,据目击者声称,他们确信看到的体型是偏胖的,而且是短发,脚有些跛,虽然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仅凭前面那些特征也就可以确信那天逃出古董店的就是王精。而江良则是有着一个十分明显的偏瘦的体型,而且头发不可能那么短,这也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正当我惊讶于他何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听到这么多的消息和查到如此多的证据的时候,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和疑惑,然后竟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两个嫌疑人,其中王精被直接指证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却没有十分明显的动机,还有周围不相干的医务工作人员的好评,甚至和被害人的关系算不上熟识,但的确“赤裸裸”的出现在命案现场。而另一个嫌疑人江良虽然有着明显的杀人动机,且背后的评价很差,但他在那天的确拥有不在场证明。老实说,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或许我还差一点具有决定性的证据,而那证据是已经被凶手藏的天衣无缝,好让他逍遥法外呢,还是因为我的无能而没能找到呢?但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想凶手只有是那个家伙才可能把这一切都解释得通,我兴许只是遗漏了某个关键的线索。一想到可能让他逍遥法外就让我感到气愤,侦探可不像是那种容易放弃的职业,我也不例外。”他信誓旦旦的说。
然后,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过了这么久,我们的侦探终于感觉到了饥饿肚子的呼唤,一把抢过便饭狼吞虎咽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