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所说的每句话,你当话也好,不当话也好,反正我说了。
我首先要说的是我在家里有日子过,我出门的目的不是挣钱,是出来散散心,解解闷,看看辞别了十年之久的上海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场的人笑笑。说的没假,他有一个会挣钱的儿子,也孝顺,在他五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当老人家来养。
“有些人老是狗眼看人低,我还是当年的老样子啊?早就翻身了!”他说得义正辞严。
在场的人笑得更狠了。“都知道你家有钱,也都知道你没钱!”
“我家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
是,也不是。他家里所有的钱除了在儿子那以外,就在他老婆那。钱基本上是沾不到他的身的,即使沾到了,那也只是一座传送站,有时,甚至还没有捂暖和,钱就转到了别人的口袋。
在老家,只要提到打麻将,只要提到有他在,再忙,也会歇下来,因为和他打麻将,胜算实在是太大了。
他当然从口袋里掏不出钱来。“没事,我拿给你。”
当年落魄的时候,孩子上学没有学费,上街头借到了下街头,也没借到钱,现在是怎么了?钱这么好借?那就借呗。
“你在外面到底借了多少钱?”
“就这两千块了。”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你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钱?”这一次,儿子说话的语气严厉多了,也气势多了。
“不就那么多嘛。”
“那么多是多少?”
这样的场景也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一个是父,一个是子,能怎么样呢?
“你老婆可知道你要回去哦?”
“她知道不知道有啥关系?”
其实,他是在家里呆腻了才出来的,也是儿子的安排。“把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会不会好些?”
他们在家里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搞得儿子心烦意乱,于是就想把他们分开。
“我巴不得呢,我在外面自己还养不活自己啊。”
在外面呆了一个月,上了一天班,挣了两百块。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吗?
“你不是说在外面自己能养活自己吗?”
……
他不记得了。这很正常,不在他频道里的话都不记得。
他回家会扯什么慌呢?不知道,他自己一定也没做好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他一贯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