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剿匪  （五）

陈清水出发了，他要亲自去县委跑一趟请求出兵剿匪。

李猴子、周大有带领两个战士也很快来到张螃蟹家。张螃蟹自从上次去工作队驻地送礼被拒以后，一直做事小心翼翼，他走在大街上也不像以前那么张狂了，回到家也常常是关严大门，闭门谢客，今天也如此。他早上从码头回来就把大门关上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打开。李猴子上前拍了拍门环，院子里没有人应声。紧接着他又使大劲拍了几下，这回院子里才算有了反应，只听见门内传来了女人的问话声：“谁呀？拍什么门呀？”

“是我，快开门，有事找张老板。”李猴子说。

“你是谁呀？找我家当家的有何贵干？”女人很小心，只问话不开门，看起来她十分小心，一定要搞清楚来人身份才开门。

“开门就是，我是张老板的朋友。”李猴子说。

女人一听来人是张老板的朋友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周大有带着两个战士赶紧藏到大门一侧，女人没有发现他们，她只看到李猴子一人站在大门口。

李猴子看到大门打开便跨步走进院子里。他直奔上屋而去，只见张螃蟹一人坐在上首太师椅上端着小茶壶正在喝茶。张螃蟹见过李猴子两回，他看到李猴子走进屋来赶紧起身站到一旁，他脸色苍白，两手打颤。他明白李猴子突然到访凶多吉少。张螃蟹下意识地退到桌子旁拉开了抽屉。李猴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到张螃蟹面前按住了他的手，严肃地说：“张老板，放老实点。今天来的不是我一个人，大门外还有好几个人守在外面呢。你要反抗，你只有一把枪，而我们却有四把枪。我们今天来你家并不打算怎么着你，只是叫你去镇政府走一趟帮个忙。如果你能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为难你，否则对你多有不利。事到如今，你做过的事你心里明白，我们更明白，该杀该剐你猜得到。快把茶壶放一边去跟我去镇政府走一趟。”

张螃蟹自言自语：“该来的还是来了，我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不曾想来得如此快。我想明白了，我不会再与政府死磕到底的，我会配合你们的。”

李猴子说：“那就好，早该明白。走，头前走，大街上我不会让您难堪的。”

开门女人一看张螃蟹被带走，就知道猫翘不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不许哭，再哭我就要对你不客气。哭什么？我们又不是去杀他，只是把他带走帮着干件事。你丈夫只要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会对他做出公正处理的。赶快起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更不要吵闹，我们会给你家留出路的。”

张螃蟹女人听了李猴子的话不再大哭，她站起身来惊恐地看着丈夫走出屋门，脸色蜡黄蜡黄的。这时等在大门外的几个战士也很快靠过来跟在张螃蟹后面，几人走上大街，不多会儿便押着张螃蟹来到周家大院，也就是镇政府的临时驻地。

李猴子告诉张螃蟹：“姓张的，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逮捕你，原因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你要知道，我们今天逮捕你没弄出什么动静并不是为了你的什么面子，而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如果搞得满城风雨对今后剿匪不利。我实话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要下湖剿匪，今天需要你的配合，你要放明白点，积极配合我们还会有你的活路。走，快进屋去。”

张螃蟹很听话，把头低下跟着李猴子走进审讯室。

这时刘兵走进屋来，他拿过来一根麻绳动作麻利地把张螃蟹五花大绑起来，至此张螃蟹正式成为政府的阶下囚。

李猴子搬了个凳子坐到张螃蟹的对面，说：“姓张的，我们今天把你抓来先不说你做了多少坏事，该受到什么惩罚，主要是想让你帮着做件事，也是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这一点先向你说明白。我们早就知道你与土匪有着密切联系，也可以说你们就是一伙的。”

李猴子说到这里张螃蟹急忙插嘴辩解：“我与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不认识他们，与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李猴子立马严肃起来，大声说：“是吗？你先不要急着洗脱，有没有瓜葛我们很清楚，你心里也明白。先表个态吧，你是否愿意配合我们工作？我们最近就要动手解决匪患，只是对他们内部情况不很了解，不过我们也早就派人进行了侦查，很快也会摸清情况。因为土匪藏身芦苇荡，外人很难进入内部了解情况，对他们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使用的又是何种武器，他们对外又是如何防卫等等所知寥寥，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给土匪写一封信，谎称你找到了机会儿，准备两家联合进攻滨湖镇工作队，一举将其歼灭，夺回失去的天下。”

张螃蟹一听说自己计划进攻滨湖镇工作队，吓得浑身哆嗦，赶紧辩解说：“长官，我从来没想到过进攻工作队，更不敢做任何进攻的准备，不要硬给我加罪！”

李猴子说：“没听明白吗？我是在用计，是想借土匪对你的信任诱骗她们倾巢出动，便于我们一网打尽。这样做要比我们主动进攻他们减少许多牺牲。这是你立功赎罪的最后机会，你能好好配合我们就会减轻你的罪恶，留你一条活路。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何去何从你自己定夺。”

张螃蟹低下头去沉思了一会儿，他想，如果动笔写信那就承认了自己与土匪有瓜葛，关系密切，罪证就坐实了；如果不写信，也就是不配合，更是死路一条，湖里的土匪也并不会因为自己不写信而不被歼灭。既然如此，不如选择配合，或许当真是将功赎罪留下一条活命。

张螃蟹权衡好了利弊然后说：“好，我写。怎么写，内容是什么请你们定准，然后告诉我。”

周大有说：“这个当然，我们会告诉你内容的。你今天选择配合是你明智的选择，信什么时候写你就等着，到时我们会告诉你的。不过，向你说明一点，从今天开始你就被关在这里再没有行动自由了，等到匪患解决了再说你的事，耐心等着吧。”

李猴子站起身说：“同志们，今天的事就到这里，我们走，等陈镇长回来再定行动方案。”说到这里他又把刘兵喊过来，说，“刘兵，去厨房端碗水来给张螃蟹喝，不要断了他的水，这家伙好茶，另外再拿两个馍来放到桌子上。”

“好吧，我这就去办。姓张的，你看我们的领导多好，对你这样的罪犯还做到仁至义尽，不缺你吃的，不缺你喝的，你应该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工作。”

张螃蟹不住点头，连说：“是是，一定一定，一定配合。”

几人走出审讯室来到办公室，李猴子说：“张螃蟹这家伙的确是个狡猾的狐狸，会看风使舵，怪不得日本人和国军都没有动他，他会来事。他知道他们大势已去，选择与我们配合想留一条活命。”

周大有说：“他的狗命保住保不住还不好说，判他蹲几十年监狱是板上钉钉的了。这家伙身上有人命账，又是滨湖镇一霸，我估计留下不杀他的可能性不大。”

“那是以后的事，走一步是一步，杀不杀他政府说了算。”李猴子说。

几个人正说着话，董大嫂走进门来，她是来叫李猴子几人吃饭的，说是饭早就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李猴子说：“还等陈镇长吗？等他回来一块吃？”

董大嫂说：“不用了，他回来我再做新的，你们就先吃吧。”

“好吧。”李猴子说，这才带着人们起身走向厨房。（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