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故事之九——我还有亲情

     

酒中博约亭

          按:《老人与海》(美国  海明威  )中渔夫桑地亚哥面对一次次困境与危险,在年老体弱,精疲力竭,战斗的武器一次次丢失的情况下,总是充满信心与希望地面对鲨鱼的来袭。他时刻准备着,他明白对手的厉害,他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醒着吧!他有自己的好句子:我还有……

丢了鱼叉和绳子,他说:我还有刀子。我可以把它绑在浆把上。刀子折断了,他说:现在我还有那把手钩,我有两把浆,还有舵柄,还有短棍。

一个人没有武器,身在黑暗中,拿什么来跟它们斗呢?他说,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却不能被打败。

他说,不抱希望才傻呢!后来,短棍丢了,舵柄断了,大马林鱼被吃得精光,就剩个骨架了。

他觉得,没有了船边的重物,小船行起来那么轻巧、那么顺畅。他想,船还是好好的,除了舵柄,它还完好无损,而舵柄是很容易更换的。

鲁迅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期中考试刚过,我给孩子们布置了这个半命题作文,面对这个题目——我还有……,他们会写些什么呢?

            我还有亲情

        酒泉中学高一四班  白苏琪

拿到那一张纸只得了五十六分的数学试卷,我开始怀疑自己一向很为自负的头脑,但是真正使我不知何以应付的,却是不知如何去面对那对我要求得很严格的父亲。

背着沉重的包袱,我回到了家,好像做贼似的,溜进自己的房间。正在想着对策,却听到父亲的声音——

“儿子,为什么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我心中发虚。

“对了,上次数学测验成绩出来了吗?”

“是……是的。”我嗫嚅着。

“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极不情愿地打开房门,将卷子交到父亲手中,羞愧地低下了头。

父亲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的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56这个倒是你数学成绩最‘高’的一次了,平时让你多下点功夫在学习上,你嫌我罗嗦。‘一份汗水,一份收获’嘛。你将宝贵的时间砸在手机上面,手机能给你成绩?能给你前途吗?”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变大了,偷偷抬眼看了看父亲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眼睛瞪得特大。

“我几次三番跟你说,用功啊用功,我没打算要你强宗耀祖,但你总应该下点力气。在未来的社会中,没有知识的人是很可悲的呀……”

父亲的语音越来越急促,我的内心却越来越有些反感——

“又是这些陈词滥调,只是一次小测验,没考好而已,要严重得好像到了世界末日。”

“别说了!”我心中郁闷已久的反感终于爆发出来了。我看见父亲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怔怔地看着我,倒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似的。

我转身带上了门,又一次用门将我和父亲隔绝开来。我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了母亲,若是她来过问,就不会这样对待我。

约摸已过了午饭时刻,我才出房间。见厨房的饭桌上整整齐齐地摆着用罩子罩住的饭菜。

我一个人坐在桌边,口里嚼着饭菜,心里却不是滋味。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父亲平日里对我的种种好处,觉得刚才的那种态度确实不应该。我决定向父亲道歉。

我轻轻地推开父亲的房门,却见到了只怕我今生今世也不会忘记的一刻幕:房间地上满是揉皱的纸团,父亲趴在书桌上,已经睡着了,那张红叉遍布的试卷就在书桌上放着,每个红叉边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父亲为了改正错题,重新演算的字迹。

父亲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已微微有些鼾声。我看见了父亲的白发——岁月的折磨使他看起来像一个老年人。窗外吹来些微风,白发也随风而飘动。父亲脸上的肌肉已经松弛下垂,使他更显老态。此时的父亲多像一个风烛中的老人啊!正是儿子的不孝使他操碎了心。

我拿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生怕将他惊醒,突然发现父亲的眼角有颗泪珠。

父亲一向很坚强,岁月的重担未能使他屈服过,那是什么使他流泪了?难道是儿子的不良态度造成的?如果是,他心中一定很痛苦吧?我的话一定深深地伤害了他吧?我心里一阵酸楚。

我在父亲旁边呆呆地站了许久,痴痴地望着他,倒好像第一次认识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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