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西行记(六)

下山的路上仍然能看到许多还在上山的客人,我不解,心想这个点上去是绝不可能在天黑之前下来的,莫非他们打算住在山上?不会吧,这海拔4500米的高原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入夜,别说在这山上,就是在我们住的香格里拉镇,这晚上也是冷的瑟瑟发抖。而且最后能看到能住人的地方也是在牛场的马帮。要是在这雪域高原搭个帐篷,就露天过夜,还是不敢想象,不被冻死也会被狼叼了去吧。

下山的路虽然比上山好走许多,但不知是不是体力消耗殆尽,这路倒也走的不是那般轻松,除了折磨还是折磨。

上次见到牛场,大约是六个小时之前,心境却大不相同,恍如隔世,再次踏上平路的感觉真好。

牛场的电瓶车站像是今天的终点一般召唤着我,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爬完那最后几十级但在我与“终点”间的台阶,我重重的坐在电瓶车的座位上,再也走不动了。

电瓶车沿着贡嘎银河的溪流而下,溪流旁除了电瓶车道,还架着一条木质游步道。不知此刻走在游步道上的客人是否也跟我一样刚刚从牛奶海回来,还是到了牛场便折返。如是前者,我是真心佩服。

高原的白日长,虽说阳光还很明媚,但车子一旦驶入林荫之中,失去太阳的照射,阴冷的山风就从四面八方钻入你的毛孔。

下了电瓶车再走一段路便是大巴车站,回程的大巴坐的满满当当,却安静得出奇,偶有几声呼噜点缀其中。

回到藏家民宿大约是五点时分,我们当时来的时候与那三哥家的司机小哥约定的是七点集合回程。我与小伙伴稍作休整,便准备离去。此时留在藏民家的只有一男子,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抽着卷烟。原来是昨日我们联系过的小妹的阿爸。之前在房内的墙上看过他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开着一辆拖拉机,一样的黝黑,一样的抽着卷烟。轻松的神情中带着一点桀骜,有着康巴汉子一种特有的美。小妹说那张照片是阿爸年轻时游客所拍,之后寄过来的。想必当日游客也是个摄影行家,能把日常劳作之景拍出电影截图的效果,而镜头中的阿爸俨然是电影中的男主角。而如今经过岁月淬炼的男主角,那般意气风发早已不再,脸上的细纹也由着时光雕琢成皱纹,眉宇间少了分年少轻狂,多了分生活的艰难。

我们属于最早回到集合点的几个人,一同过来的游客有的还在下山途中,有的正在赶来的路上。眼看天色由黄转蓝,再由蓝转紫,想必这七点是怎么样都出发不了了。

既然不能马上出发,折腾了一天,我也就趁着此刻在车上小憩。司机小哥倒也不发牢骚,他正对他发现的新天地——我的小伙伴,兴趣正浓。说来也奇怪,我的这个小伙伴似乎天生就讨藏族男子的喜欢,那次在甘南也是。小哥好奇地打量着小伙伴,问她几岁。我的小伙伴自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少女,懂得周旋看破却不说破,打趣地说她孩子都三岁了,你得叫我姐姐。小哥一脸不相信,说你肯定在骗我,不过你们汉族女孩跟我们藏族女孩真是不一样,完全看不出年龄。小伙伴咯咯的笑,把小哥逗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劲的傻笑。后来小哥居然直接对小伙伴说,做我女朋友吧……不愧是草原上的民族,敢爱敢恨,就是直接。要不是那小哥找的一般,也许我的小伙伴还真会答应呢,哈哈。

不知是这位小哥想和美女多相处些时间,还是晚上夜路不好开。原本就推迟的时间加上不到60码的速度,到了三哥家中已是晚上十点。饥肠辘辘的我寻思着该去买点东西吃,好在离三哥家不远有家超市还开着。买了一大包东西回到三哥家,我打算尝试一下这儿特别流行一种自热型快餐。其实就是利用了水和生石灰反应发热的原理,把预先煮熟的冷饭和菜加热。就着火腿肠和汽水,这顿简单却热腾腾的夜宵算是我这些天吃过的最像样,也是最好吃的饭了。

作别稻城亚丁,下一站——色达。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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