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现代人,现代都市人,日或夜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拨开人流,寻我想念的关怀。
可我却越走越孤独,一旦回到家,掩了门,就只剩茕茕孑立,眼见到的,只有自己的单影。
手机照例响,滴滴两声,来的无非都是些垃圾短信,偶有朋友的字句传来,惊喜之后,又觉惘然,全是格式化的祝福,先是从我这里发出,东行或西游了一圈,又回到我这里,连错误的标点都同样。短信它乘了电波,在浮躁麻木的心灵上边转了一圈,越发地变得无情。
以前看电视,是主持人同老外做的节目,他介绍国内的惯常思维,说‘有空我来看你’,意思就是我永无时间来看你,说‘改天我给你电话’,意思就是,我现在有事,不想跟你谈。当时,我还觉得他在传播一个谬误,岁月过了,才知道他说的不假,事实就是如此。即使言语不精准,有杆打一片的嫌疑,但那一杆子打下去,想来也击中了七八成的人,包括我自己。
叔本华说的聚拢取暖的豪猪,想靠在一起,却又被对方的尖刺所伤,只好相互保持一定的距离,恰对都市人的彼此依赖和提防作了最精确的描述,但他说的还不够,我们身上的刺有多长,远非豪猪可比。
但我身上又哪来的那些刺呢?我明明是需要朋友们关怀的呀,我呼喊,我渴望,虽然我不说出来,但我想大家都同样如我所想,记得前几日,我突然给一位老同学打去电话,随便问候了她几句,竟换来她频频地感谢,她说:“还有人记得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是的,她说出了我的心声,也道出了我的感慨,我这才明晰地知道,原来,我们都是那么地需要朋友,需要别人关怀,但我和我的朋友们怎么会越来越疏远呢?想来想去,我在想,可能是我太在意自我的生活了吧,日日地只想着我自己,如何提高自己的收入,让家越来越安适,让自己越来越逍遥,不经意间,身上就会长出尖刺,隔人以远,而且那刺会由于自己的不反思而越来越长,终于成了利刃,成了荆棘。
走在这荆棘如林的都市里,想与人靠近,不腾出些精力跟空间来给别人,恐怕我就永远褪不下这附体的荆棘,别人靠不近我,我也休想从他那里感觉到温暖。
再说一遍我的愿望,我是一个现代人,现代都市人,日或夜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只有暂时忘掉自己,我才能拨开人流,寻到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