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秋,一阵微风吹过,泛黄的银杏又落下了几叶,杨西洲看着它们在空中随风轻轻飘落,他想定格住这一瞬间,慌忙从斜挎包中找相机,可拿出相机时,风又停了,只剩下满地的银杏。杨西洲想夏天的时候银杏树是那么的枝繁叶茂。
杨西洲将相机放入挎包中,走到知意书店前透过玻璃看着曾经熟悉的左边靠窗位,有两个穿着中学校服的男生和女生,他俩只是互相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没有交集,显得很安静。书店里放着很小声的歌,是邓紫棋的《多远都要在一起》
杨西洲听着微弱的音乐声,嘴角不由得上挑,念叨道:那有书店还放音乐的,真的是,不知道南风怎么想的,真是个呆女人。不过书店名字取得倒不错,只可惜错付了!
此时的杨西洲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书店内的客人围观,笑容还挂在他的脸上。当杨西洲反应过来时,店内的人又赶忙将目光转移。
看来呆的人始终都是我啊!说这句话时杨西洲没有顾及他人的目光,而是在说完后拿出相机,按下快门,小跑着离开。
2014 年夏
本台报道, 6 月 7 日至 6 月 9 日台风“双子”即将登陆我市,预计墨染市将会迎来大范围的降雨,请市民减少非必要的外出并做好自身防护措施……
台风都要来了,还这么热,墨染不愧是“火炉”啊,南风,毕业后你准备去哪啊?杨琳将衣柜中剩下的一件呢子大衣放进行李箱。
南风帮帮忙,塞不进去了!杨琳用膝盖压着行李箱,侧过头对蒋南风说,蒋南风随手把入职通知丢在桌上,赶过去帮忙。你这样肯定装不进去啊,行李箱总共就那么点大,让你买个大点的你也不听,前几天就跟你讲你这行李箱该换了,不然肯定装不下的。
那怎么办呀?行李箱就那么大。杨琳发愁的说
给我吧,反正都要回玲珑,回去了我再给你。
你不是要去临州实习么?怎么?不去了?杨琳把大衣从行李箱中拿出来递给蒋南风。
不去了,学校能分什么好工作,与其说是去实习还不说是过去被压榨!蒋南风咬牙厉喝的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那你想好后面做什么了?该不会啃老吧?杨琳开玩笑说。
去玲珑市吧,现在玲珑发展的很好,机会也多,还记得文淼吧?
是苏文淼嘛!杨琳皱起了眉头,语气阴沉的说:你说的是高中辍学的苏文淼?
对啊!杨琳肯定的说。
她可不是个靠谱的人。
我知道,所以也没指望文淼能帮什么忙。但是文淼在玲珑租的有房子她和我讲有 60m²,可以暂时住在她那里。
所以你真打算去玲珑啊?
是啊。
我以为你闹着玩的。
天微微亮,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少量的洒在地面上。出租车司机帮忙把后备箱的行李箱取出。又说:我觉得还是留在我们墨染好,我年轻的时候在北京待了十多年,算得上混出来了,但是,大叔欲言又止,算了,年轻人多出去闯闯也是好的!
蒋南风现在火车站前,抬头看着泛黄的“墨染”涂金两字。
火车颠婆了十余小时,下了车,蒋南风又习惯的站在车站口,只不过不同于墨染市的车站,“玲珑”两字显得金光熠熠。
玲珑对初来乍到的蒋南风深深感受到了繁华两字,坐上出租车,城市满是高楼大厦和各种桥梁,可蒋南风却来不及欣赏这繁华,此刻南风只想有个落脚的地方。
可随着出租车越来越远,城市也渐渐脱离。蒋南风意识到有些不对。
师傅这怎么像要出城了?
是按你给我地址的啦,乘风大厦二栋一单元啊,师傅问蒋南风要过手机,在按键机上捣鼓起来。
呐,你看,没错的哇。刚刚还沉浸在师傅搞笑口音中的蒋南风一下变得失落。
出租车师傅想起蒋南风上车时脸上洋溢的表情,又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略带好意的说:玲珑就是这样的啊,表面是一派富裕,但实际上有很多的“地鼠”。师傅觉得蒋南风听不懂,还特意对“地鼠”进行了解释。地鼠很好理解的嘛,住地下室见不到阳光,卫生不干净的啊。
蒋南风从出租车下车,一会低头看着手机中的地址,一会又抬头盯着门牌,左顾右盼之际,听见一声。
“南风,南风”,这边这边!苏文淼正隔着街挥手。
你住在这呀?跟着上楼的蒋南风说。
对啊,这多好啊!离玲珑最繁华的市中心也就一小时。
就这,苏文淼站在门前,望着门牌上的 702 对蒋南风说,七楼呢。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买房都买七层嘛?
蒋南风正欲开口。
苏文淼却已抢在前说:七上八下嘛,住七楼肯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哈哈哈,来玲珑你是来对地方了,以后你肯定是前途无量。
面对苏文淼的调侃,蒋南风却无心理会,爬了七层楼,楼层全是各种垃圾和杂物,楼道内也只有昏暗灯光。
落差大吧?这一声惊醒了正发呆的蒋南风
玲珑就是这样,繁华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有很多的地方还不如我们临州。苏文淼紧接着说。
苏文淼从随身背的包中拿出钥匙,对蒋南风说:这房子有三个房间,前面是三个人一起合租的,现在走了一个,刚好空出来一间,你就先住这一间吧。
苏文淼打开房门,从床边的床头柜上递给蒋南风钥匙,又打开房间灯,看,在玲珑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初来乍到的你就拥有 2 0²m 独立房间多好啊。
好了,这一天你也够累了,赶快休息会吧。
苏文淼转过身,准备出门时,蒋南风问:还有一个人是干什么的呀?
还有一个啊,我也不是很认识,他也就比你早来一个星期吧,好像是厂里打工的,每天都早出晚归的。
哦,那个谢谢你。在说谢谢时,蒋南风心中充斥着大的落差。
苏文淼带上房门,仅隔了五秒,又打开了房门,那个,南风,房租我们是平摊的,一个月 300,没等蒋南风回答,门又关上了。
蒋南风打量着狭小的房间,破旧的窗帘,铝制的防盗窗也已是锈迹斑斑。防盗窗上还有许多丢弃了很长时间的烟头。地板上也很脏,大多数的瓷砖都有破损。
此时此刻蒋南风开始对自己来玲珑的决定感到怀疑,初来乍到,作为大城市的玲珑就给了自己这个小人物一个下马威,不好好工作,就会变成“地鼠”。
虽然房间并不大,但收拾起来却花了蒋南风四个小时的时间,一直到凌晨两点,蒋南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那破旧但干净的床上。
蒋南风像在临州时一般,六点就早早的起床。可当蒋南风想叫苏文淼一起吃早饭时,却发现苏文淼不在房间。蒋南风想着之前苏文淼说过要给自己介绍工作的,可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了,犹豫许久,蒋南风还是给苏文淼打去了电话。
喂
文淼,你去哪了?
上班啊,电话那边很是嘈杂,像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那天,你说给我介绍工作,今天你看有空没?
好,你等我下班。或者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问问看。
好。
在苏文淼的介绍下,这次的入职很顺利,公司是在玲珑市的中心,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承湖。但与其说是公司不如说是工厂,好在蒋南风认得清现实,蒋南风想的是先做个一年半载的,攒点钱,再想别的事,至少也先把这个夏天给渡过。
在工厂工作半个月,蒋南风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工厂的一部分,厂里无聊枯燥乏味但收入可观稳定工作也不累的生活让蒋南风十分的安于现状,可蒋南风却常常提醒自己要走出舒适圈。
七月初时,蒋南风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走过客厅时,蒋南风见苏文淼的房间门掩着一角,蒋南风凑上前看,房间内空了,只剩一张大床,蒋南风觉得不对,又去另一间房间看,那房间也是如此,当蒋南风看向自己房间时,床头柜抽屉和衣柜都是开着的,
2014年9月10日
今天是杨西洲来玲珑市的第四年,同时也是杨西洲大学毕业的日子。
学校每年都会将毕业典礼和企业的招聘会定在同一天,同学们在拍完毕业合影后,都会人山人海的挤向企业招聘处。杨西洲并没有去,而是洽意的躺在学校人工湖旁边的草坪上晒太阳,作为中文系毕业的杨西洲,本应该是属于毕业即失业的那一方,好在大四实习的那一年,杨西洲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和一家出版社签了合同,而明天就是杨西洲正式入职的第一天,此时杨西洲已经在憧憬属于自己美好的未来了。
就在杨西洲成为出版社正式工的第15天,杨西洲离职了,原因是杨西洲接受不了加班,那天杨西洲已经连续加班了一周,那天上班时,组长和大家说,大家辛苦了一周,此时杨西洲以为下一句是今天就早点下班吧,可是组长说的是:“大家辛苦了一周,今天在努努力,争取把稿子赶出来”。听到这句话时杨西洲很想站起来大声的说:“老子不干了”。
杨西洲等组长讲了一堆激慨昂扬的长篇大论后:离开工位,敲响了组长的办公室。
组长,我今天有点事我能不能先回去?
小杨啊,你来出版社多久了?组长像是审问犯人一般的问。
半个月,你知道的组长。杨西洲向来受不了他人的阴阳。
噢,你知道啊,那你知道你来社里第一天和
第六天都请假了吧?组长翻看着桌面的考勤表说。
当然知道啊,杨西洲显得很是无所谓。
我听陈组长说你在社里实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吧。
是不这样的,陈组长不会强制要求大家加班。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求你强制加班了呗?那你知道你们陈组长为什么会走吗?我告诉你很简单,完成不了业绩,被开除的。组长说话时字里行间都让杨西洲觉得有火药味。
那很简单啊,我也走啊,不干了。杨西洲不屑一顾的拉开玻璃门。
等等,组长对杨西洲说。
把你的工牌拿走,扔在我桌上干嘛?要我帮你扔垃圾?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苦都吃不了,还矫情,神经病!在杨西洲转身开门时组长在杨西洲身后自言自语的说。
杨西洲本想转过身好好的理论一番,可想到自己半个月的工资,选择用重重的关门借以回应。
离职后的杨西洲本以为再找一份类似的工作会很轻松,可现实却是没有一家出版社愿意要他。在躺平了一周后,这位刚毕业的大学生经过朋友的介绍进了一个各方面待遇还不错的工厂。
这是一家食品加工厂,杨西洲每天的工作就是将刚生产好的食品送到玲珑市中心的经销商那,尽管这份工作与杨西洲大学所学的专业没有一点关系,也不如做编辑时的体面,但在杨西洲看来,工作没有高低之分,能赚到钱的工作就是好工作,而且这份工作的休息日可以攒,杨西洲总会将休息日攒到每个月底,利用这四五天的时间从玲珑市坐火车回墨染县见他相处了七年的女朋友李雨。
杨西洲和李雨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杨西洲在三班,李雨在二班,同在一栋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