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多天不接阿九的电话,好多天不见他,既然选择了退出,那就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莫如雪同样是个脆弱的女孩,或许比我更加脆弱,我不愿让她觉得我和阿九纠缠不清暧昧不明,哪怕只是以普通的朋友,也不行。
我不相信世上有纯洁的男女关系,莫如雪,肯定也不信。
况且,阿九说的那么明白,他喜欢我,莫如雪那么敏感的女孩,她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不喜欢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个多月。
我依然每天忙碌的上班,下班,回家,睡觉。
季瑾如依然爱着她的初三,偶尔她也会抱怨初三对她冷淡了,不爱她了或者喜欢上别人了,有时候也会闹分手,可事实是,她们始终都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我想,或许她和初三那样,才是真正的爱情。
那天早上一大早,季瑾如和初三同时从外面回来。
那天晚上她真的是彻夜未归。
她们回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镜子前看我这张苍白的越来越消瘦的脸。
季瑾如一进屋就搂着我的腰,然后她看着镜子中的我端详了一阵,惊讶地说:“白画!你怎么越来越瘦了?腰细成这样,脸小成这样?就算没有阿九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呀!你要每天多吃点,把自己养得胖胖的,知道不?”
说完她捏了捏自己也没多少肉的脸蛋,眨了眨眼说:“嗯?就像我这样。”
“知道啦!”我说:“我只是胃口不好,其实我每天精神还挺好的。”
然后我转过来看着苏初三,有些惊讶,“你们还是第一次同时回来呢,今天是有什么事情?”
季瑾如从她床底扯出那两个大行李箱,吩咐苏初三收拾行李,然后双手扶着我的肩,有些依依不舍。
“白画,我和初三要去北京实习了,那是他的家乡,以后我们可能就会呆在北京工作,所以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不过毕业前我们还会回来看你的,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盯着她看了半天,有些理不出头绪,当我明白她是要走了时,我的心似乎又空了一块。
眼睛潮湿得有些模糊起来,我使劲地睁着眼不敢眨一下,我怕一眨眼眼泪就会不争气地掉下来。
我第一次主动地紧紧拥抱她,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落在她的肩上。
最后就连鼻涕都快要流在她的肩上时,苏初三突然拿着一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破布,在我脸上抹了一下。
我的脑子短路了三秒钟。
他可能是怕我的鼻涕会流在季瑾如干净的衣服上。
然后我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似乎过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又使劲拥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去吧!只是你和初三要好好的,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谢谢这一年来你对我的陪伴,真的很感谢你,瑾如。”
季瑾如地声音也有些闷闷地,她第一次那么认真也那么温柔地对我说:“白画,原谅我那么肉麻,从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看待,虽然有时我们也会吵架,可我就是对你讨厌不起来,原谅我以前的鲁莽,我真庆幸认识了你,我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
我用力地点头,使劲地吸了一下鼻子,把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硬是给憋了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轻轻地说完,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努力地微笑。
“要幸福呀。”我说。
季瑾如在我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双手捧着我的脸一顿揉搓。
“我会想你的。”她说。
苏初三站在旁边看着我们一脸鄙夷,“你们两个女人也可以这么腻腻歪歪,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好歹还有我这么个大帅哥在这里,给我个面子行不行?怎么着也得给我个离别的拥抱吧?”
季瑾如瞪着他,“你要和谁离别?”
“当然是小白画啊!”苏初三飞快地瞟了季瑾如一眼,然后仰头看着天花板,装作看不见季瑾如呼呼往外冒火的眼睛。
季瑾如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甩给他一个大白眼,然后拉着我的手说:“白画,别理他!我们出去喝点?”
“好呀!”我看着苏初三轻笑着说:“初三也去吧。”
苏初三看着季瑾如一副可怜样,“可以不?”
“你请客!”季瑾如拉着我往门外走,“白画,我们今天要好好宰他呀!别客气哦!”
那天我们喝了不少酒,可奇怪的是,我却一点醉的感觉也没有,反而越来越清醒。
这可能也归功于平时和季瑾如时不时喝一点解解闷的原因。
季瑾如和苏初三一直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
我一直强忍住内心的失落和悲伤,和他们一起笑,有时竟笑得流出了眼泪。
到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苏初三突然一拍桌子,“小如我们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我们是一点二十分的火车。”
季瑾如双眼朦胧地看了苏初三几秒钟,然后摆了摆手,“有什么?不去北京了还不行吗?我就和我的小白画呆在A城,A城多好啊!这里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说完她看着我,“是不是?白画?”
我愣了几秒钟,向她点了点头,站起来拉住季瑾如的手往外走,“的确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可就真的赶不上车了。”
我一直把她们送进了车站,买了站台票送她们一直上了去北京的那趟火车,我站在火车外面的窗前看着里面眼睛有些红的季瑾如,季瑾如伸出手,我也把手伸过去握住她的。
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
她说:“白画,我真舍不得你,真的。”
我忍住就要落下的眼泪对她微笑,“舍不得是一种病,是可以让你退却,阻挡你成功的病,所以,某些时候,我们必须舍得,况且人和人,始终是要分别的,去北京吧,我会想你。”
然后我们望着彼此沉默着。
车子快要开动的时候,车站工作人员提示我快点离开,车内也在提示季瑾如把窗户关上,我松开她的手,季瑾如看着我急切地说:“白画你等一下!”
几秒钟后,季瑾如从窗户扔出来一个袋子,她说:“这是我那次买的一条裙子,本来想跟你道歉的时候送给你,可你也知道我啊!我这个人就是很倔,所以一直没有给你,回去穿上吧,很适合你。”
车子缓缓开动,窗户也关上了,我抱着袋子一路跟着火车跑起来,季瑾如的脸贴在窗户上,嘴巴在说着什么,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
终于车子快得我跟不上了,我看不见了季瑾如的脸,眼泪也随之汹涌地流了下来。
很快,那辆载着他们奔向他们梦想的车子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