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慕
我又一次因为乳腺炎住院,躺在病床上,感觉一切都好苍白,一切感情都好苍白。
消炎水慢慢滴进血管里,39度多的高烧慢慢退下来,想喝水,但是床边什么都没有。这苍白的床位除了一个我,什么都没有。
突然发现我还是个蛮喜欢逞强的人,忍着头痛,接着一个个电话。我大可什么都不接,让一切都见鬼去,我就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我安慰着焦急的刘先生,让他不要着急,不需要回家,那时候我忘了我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一个人,我忘了下午发烧到39度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动都没有力气动一下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情绪崩溃的大哭起来,我忘了退烧后的头痛,忘了明明是有个家庭的人活的像个单亲妈妈一样艰难。
我大可不必逞强,就像张爱玲说起她的后妈:“如果这个女人站在我面前的栏杆前,我就把她推下去,一了百了。”一了百了,多好。
挂完水,一个人敷药,一个人打水,我想洗个澡,但是洗不了,那好吧,我就洗个脸吧,结果我没有毛巾,没有盆,这让我有点崩溃,晚上的时候,刘先生的姐夫给我送了一瓶牛奶和一个杯子,我才喝了点水。梦梦给我送来生活用品和一些吃的,没有盆,我也没法,洗都没洗就躺在了床上。一整天,就到了晚上才吃了一点面包。
我这个人,最难熬的不是一个人住院,不是没人照顾,我自己可以将自己照顾好,我熬不过去的是我的内心,太容易难过。
我情绪崩溃是在第三天晚上。
病房里隔壁床的奶奶动了大手术,每天来看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房间里总是一股子热闹气氛。每每这个时候,奶奶就不再“哎呦哎呦”的叫痛,似乎这气氛缓解了她的疼痛。
我再看看我,我一个人还是一个人。我呆在病房里除了看书,玩手机还是看书玩手机,然后叫外卖,吃饭,挂水,敷药……不能停下来不做事情,因为不做事情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会想孩子,想着小二宝没有奶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哭。大宝在家没人陪她她会不会无聊……快要出院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挂最后一瓶水,写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是怎么度过这些天的。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和刘先生视频的时候,我微微抱怨了句:带孩子真累,真不想带孩子,明年就出去上班,不带孩子了。刘先生给我回了句:我们在外面上班累的要死,你还在家里玩的腻了不想玩了想要上班。
没有哪句话有这句话给我的刺痛感那么强烈了。原来他觉得我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玩的好开心。上班的时候生病了还可以跟老板请个假,带孩子的时候,孩子晚上哭闹的时候,生病的时候,甚至自己生病的时候,去跟谁请个假?谁给我批个假?我一直不抱怨,我以为你都懂,结果你一句话就打破了我的幻想。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我顿时情绪就崩溃了,以至于和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哭。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终于可以出院了,别的事情就不再计较。我本就独生女,在独自享受了独生女带来的利益的时候肯定要承担一些弊端的。只要不卸下防备,我还不至于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