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村的傍晚宁静安祥。
斜阳渲染着晩霞,在池塘倒映出温柔的色彩,树影婆娑间,一辆半旧的小货车从城市的方向疾驰而来,停在小山坡背面隐蔽的地方。
两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东瞧瞧西看看,这才打开后厢门,从里面拖出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准备走向密林深处。
“你说她死了吗?”个子矮点的那个胆怯地问。
“管她死没死,豹哥说了,谁叫她敢打我们地盘的主意?到那边找个地方挖个坑埋掉,我们今天的活儿就干完了。”高个子男人满不在乎,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在身上蹭干净那一点血迹,“快点,天快黑了。”
一铲又一铲土,矮个子抬起头,看见不远有人影过来,第一次干这种脏活,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有……有人来了……”
“就快好了。”高个子没有理会他。
“真的……你快看……”两个人一齐向那边看去,确实有个年轻人离他们越来越近。
“你们在干什么?”年轻人叫起来。
矮个子扯着高个子的胳膊,扔下东西就跑,跳上车绝尘而去。
自然是追不上,年轻人放慢脚步,四围看看,就发现了躺在土坑边一动不动的人。
易兆风生在围村,父亲去世后,母亲在村口开了一家杂货铺度日。他无心读书,高中毕业后就在铺子里帮忙。去年母亲病逝,十八岁的他依旧过着这样简单的生活。
这天下午,他去冯婆婆家帮她换灯泡,回家的路上捡回了一个昏迷的女人。
白炽灯暖黄的光线照亮了房间。易兆风煮了碗速食面坐在灯下,单身大男孩一个人过,既不大会做饭,也懒得做饭。他侧过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
她没有死。把她背回来的时候,她后脑的血已经干涸,留下一道十厘米的伤痕。他请来村里的大夫给她包扎好,又用热毛巾仔细地擦干净她的脸和手脚,面前便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伤害这么好看的女人?他吃了一口面,忍不住抬头又看了她一眼,看她白净的额头冒出汗珠,就扔下筷子去给她擦汗。他擦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袖子沾了土,虽然屋子里没有别人,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又慌手慌脚去拿毛巾。
他想起国文课本上学过的一个词——秀色可餐。速食面早已凉成一团,他却一点不觉得饿。温热的毛巾在她额边轻轻拭过,她长长的睫毛好像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希望她醒来,又怕她突然醒来。她在昏迷中慢慢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平稳的呼吸,仿佛又睡了过去。
他在她身边坐了很久,感觉自己的心脏从来没有跳动得这样快过。一直到墙上的时钟敲了十二响,他才在床边打了个地铺睡下。
围村的夜分外静谧,平常沾着枕头就入睡的人,这时耳中环绕的是屋外的蝉声、蛙声,和屋内她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