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胡歌
“肯定是被那些女孩给弹大的”,一次喝大酒,在城楼上赢了“谁尿得远”的比赛后,胡歌握着他的鸡鸡说到。
“干,咋突然下雨了”,一对情侣从城楼下的树丛里跑了出来。
胡歌是我哥们,身高一米八,瘦得跟竹竿似的,女孩子跳舞都喜欢拉上他,当钢管。
他从小就帅得一塌糊涂,幼儿园开始就被女生包围,比他年级小的偷偷给他塞糖果,比他大的会趁他午睡时弹他小鸡鸡。
他不是电视上的那个“胡歌”,他全名是胡小歌。
他爸叫胡大歌,是真的大哥,手下有一支3个人的施工队,“这数目刚刚好,打麻将不用凑人”,他爸说。
他爸是个有远见的人,“以后带他出去,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兄弟,显年轻”,在给儿子取名时,他爸得意地说到。
知道自己没法改变这个孩子气的念头,他妈只能抛下一句,“孩子长大后会恨你的”。
胡小歌长大后,他的名字跟无数的快递和前台联系在了一块。
他恨他爸。
2、没见过你这样的托
胡歌的外公在恩施的山里养蜂,大概是这个原因,他从小嘴里就沾着蜜,说话很甜。
这让当年只贪恋美色而弹他小鸡鸡的那些小姑娘,在长了见识以后,还是喜欢他。
我们是在几年前在大礼认识的,那时我住在圆圈开的旅馆里,他来当义工。
一来就来了三个,他提着两行李箱,后面跟了两妹子,面容清纯的叫小红,胸大腰细的叫小雅,
“干,我只招了一个人啊”,圆圈嘀咕着迎了出去。
“老板,来两间上好的客房,一个双人间,一个单间”,胡歌说,一面偷偷给圆圈打眼色。
“这家伙,坐个火车都拐到妹子,还一拐拐两”,等他们“入住”后,圆圈说。
之后的几天,胡歌就带着妹子爬山游湖逛古城,晚上就拉上我们喝酒聊天。
“哥,这几天过得很开心,幸好在火车上遇到你”,妹子们笑着说,如同砧板上向屠夫道谢的猪。
临走的那天,大家都喝得有点多。
“跟你们说个事”,胡歌红着眼说到,“其实,我是这客栈的义工,但我不是故意当托的,就是一见就觉得投缘,想和你们一起玩”,
“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聊”,圆圈站起来,准备开溜。
“等一下,我也要去”,我立即接着说,
“不必去了”,小雅挥手,气势如虹。
我们乖乖地坐了下来。
“我们第一天就知道你是托了“,小红对着胡歌说,
“咋知道的?”圆圈尴尬地挠脑袋,声音很小,
“就你啊,说起谎来就跟烂俗电视剧的坏人一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坏的。”
“那你们干嘛不揭穿我们?”胡歌问,
“因为看你们演烂戏很搞笑的”,小红说,“我们反正住哪都是得住的,住这还便宜”,
“更重要的是,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托的”,小雅倒满一杯酒,“干了吧”。
后来,小红和小雅先后成为他的女朋友。
小红是家人强烈反对,她爸亲自来大礼,把她压回去上学。
小雅多待了两周,也经不住家里和学校的压力,回去了,但就上了一个星期,又跑来找他。
“老板,加一个义工,给我床被子就行,不占你家的床”,她一进门就对圆圈说,然后把小包扔在门口,一把跳进胡歌怀里,“上学太没意思,不如上你”。
3、坦白
十月底大礼进入淡季,圆圈给他两发了个红包,让他们去逛逛。
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胡歌回来了,寒冬腊月,顶着个光头,捧一箱啤酒,大礼V9。
“你怎么了?妹子呢?”圆圈问,
“别提了”,他手一挥,“喝酒吧”
一箱喝完,他终于说了发生的事。
根据酒后破碎的记忆,对话大概如下: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妹子说
“别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吧。”
“我离开的一个星期,没回家。”
“没就没嘛,干嘛要骗我,去给我带绿帽子了么?”
“我怀孕了,去流产。”
“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开玩笑的。”
“那就算是开玩笑的吧。”
“我去你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了会有什么不一样吗?你觉得你能当好一个父亲吗?”
“他妈的我不会不可以学的吗?”他怒吼到,
在他钻进草丛之前,“圆子哥,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要打给她”
“没问题,当是提前给你发红包”
“叽里咕噜”,他钻进了草丛,嘟囔着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圆圈喊道,
“爱情是太好的东西,我配不上。”胡歌在草丛里喊。
4、鸟姐
一个月后,他要回吴汉。“这地方回忆太多,梦里都挤满了,我待不下去了”,他说,留着寸头,很精神的样子。
回去第一天,他被老师和爹妈轮番教训,半夜梦到一只烤炉上的的猪头,脑袋转过来,脸蛋惨帅惨帅的,妈的是自己。
他吓醒,抽了根烟,想点第二根时,发现没烟了,啪叽着拖鞋,下楼买烟,大街上有几个人在撒酒疯,在看谁能把电线杆拔出来。
“在干嘛?”他给斧子发了条消息。
“喝酒去?”,斧子回。
半小时后,江边夜市,风大,一个家伙手脚着地追着烟盒跑。
转眼他们的桌上已经摆了十几个啤酒瓶。
斧子是他发小,太子爷,家里开夜总会的,他刚跟他一个月里的第七个女友分手,一个月前,好了七年的女友把他给甩了。理由是——,“你敢写出来我就干死你”,他跟我说。
在他们那个小圈子,斧子成了个感情骗子,渣男之王。
“犬儒主义者跟理想主义者只差一点运气”,只有胡歌替他辩护。
隔壁桌是两女生,一个在吐,一个边递纸巾边说,“吐吧,男人都是些狗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
“小妹怎么了?失恋了吗?”一长发男子走过去,摸着妹子的背说,
“关你什么事?滚开”,另一妹子推开他的手,
另一桌几个男的大笑着起哄,他们赤裸着上身,其中一个在吹口哨。
“为男人都是些狗东西干杯”,红眼的斧子举起酒杯对着妹子喊,
“你妈个巴子,鸡巴闲了是吧?”,长发男子说,
“就是闲了,你他妈刚好屁眼闲了是不?”斧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码个逼芍,欠揍了是不?”长发男子走过来,赤裸上身的四个男的也走了过来,
“能动手的就别逼逼了”。斧子站了起来,左手拿起一啤酒瓶,右手一挥,啤酒瓶立马断成两半。
“好身手”,旁边一脸红脖子粗的大叔喊道,他边上的女人拉住了他在鼓掌的手,
“这逼样,还很能打的样子嘛,行,我们奉陪,谁赢了谁陪妹子”,吹口哨那寸头说到,
“女人又不是东西,赢了的拿走?你们懂得尊重女性吗?”胡歌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对面的人楞了一下,“爱情这么好的东西,我们这些半夜在外面烂醉的人,配不上。”胡歌又接着说。
“妈个巴子,一个是胆生毛,另一个,另一个他妈的是个疯了”,光膀子的那人操起了椅子走了过来,
“嘿,你接个电话”,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孩走了过来。
“干嘛,让我告诉你爸妈今晚不回去睡了吗?”长发男贱笑地接过电话,“是,是,好的“,他边听电话边不停地点头。
“散了散了”,他在那几人耳边说了几句话,抓起衣服就走了。
“妈的,还没结账啊”,老板一下追了出去。
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姓江,叫小鸟,是吴汉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她那时还不知道自己会以“鸟姐”的名字扬名“吴昌三镇”,就像胡歌也不知道,这个小擦曲将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5、我不喜欢别人管我
在跟鸟姐第二次见面,睡了五次以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鸟姐问,
“因为帅呗”
“那是其次的,我身边都是帅哥,是江边那晚,你说醉话时,真的好幼稚,让人很想照顾你。”
他跟鸟姐好了两百零九天,睡了四百二十八次,直到父亲节那天,鸟姐依在他的胸口,“你给你爸打电话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呢?你从来没有说起过他,他就算做错了事,你也应该原谅他吧。”
“别说他了行吗?”
鸟姐后来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他没去,鸟姐去了。
“你这应该是俄狄浦斯情节,所以对你的父亲是又爱又恨的,既想成为他但又怕他“,回来后,鸟姐跟他说,
“你就瞎扯吧,这套理论早就过时了”,
“说的症状跟你很像的啊,老师说不解决的话,这会一辈子都影响你的亲密关系的”,
“他懂个屁”,胡歌一个轱辘翻下床,鸟姐喊他几次,他不管,就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一如既往地做好早餐,鸟姐睡眼惺忪地起来,“你没睡吗?昨晚我可能说错话了,对不起。”
“别道歉,是我的问题”,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餐桌上,转身出门,“我还是不喜欢别人管我”,关上门前,他说。
他刚走到楼下,他的鞋子从楼上飞下来,“你个神经病,我会如你所愿,让你孤独终老的!”
“我会阉了他的”,哥们给他发了条微信,”鸟姐发的,你注意点,及时行乐。“
“妈了个巴子的,爱情真不是个东西“,他说,然后把手机给关了。
6、蛋蛋酒
他在出租房隐居了七天,撸了三十六把,等人上门剁他小鸡鸡,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去找斧子打听消息,斧子打了几个电话,“你蛋蛋还是两颗的吧?“,挂了电话后,斧子说,
“啥玩意?”
“你这回真惹上事了,我搞不定,我爸都搞不定,鸟姐他爸是谁你知道吗?”
“谁?”
“江枭,也就是鸟叔,江湖人称“江大桥”,你肯定听过那个笑话吧,把“吴汉市长江大桥”拆成“吴汉市长”“江大桥”的,就是说在吴汉这个地方,真正的市长,是他“。
“‘市长’连女儿的男朋友也有空管?”
“江小鸟是他唯一的小孩,而且是老来得女,所以特别宠她,办女儿的事,比办自己的事还上心”,斧子点了根烟,”据说鸟叔的办公室,有几坛药酒,其中一坛,泡着六颗蛋蛋,其中两颗是睡了他老婆的,剩下四颗是他女儿的前男友的。他不弄死你,就是摘你一颗蛋蛋,让你生不如死。“
“擦,这么恐怖,但小鸟也没找人干我啊”
“不但她没找人,谁也不敢动你”,斧子点了根烟,“她放话了,你是她的人,除了她,没人可以碰你。”
“那还好的,分个手还发个免死金牌了噻“
“问题是女人也不敢碰你了。”
“管得着么,所有的女人都是她手下啊?”
“鸟叔的办公室还有一坛药酒,泡的是耳朵,是那些不听话的人的,其中好几个,是睡过鸟姐前男友的女人的。“
“擦,他的药酒还有泡啥的?”
7、我阳痿了
胡歌摸了下自己的蛋蛋,决定逃亡,去大礼。
我们那时刚好在山里盖房子,流氓多,而且电锯锄头砖头都有,不怕仇家上门。
由于对女人心存畏惧,他在火车上勾搭了个男的,还是健身教练,我们正好缺苦力。
胡歌话少了很多,但冷酷的帅气更加迷人,不时还是会搭上一个妹子。
但是频率越来越低。
七夕那天,圆圈在电话里哭着追问女友“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过了?”,完了我们又一块喝酒,天上下着大雨,水哇啦啦地流。
“我阳痿了”,胡歌突然说。
时间一下凝固了,拿着酒杯的,烟抽了半口的,都停了下来,看着他。
“我每次一跟妹子躺一块,蛋蛋就会发凉,像有股寒气吹过裤裆。”
8、你去死吧
过了一阵,他开始对着手机屏幕咯咯笑,像是母鸡刚藏好了蛋。
“中彩票了吗?”圆圈问,
“没啊”
“妹子哪的啊?”
“擦,你咋知道的?”
他又恋爱了,而且是网恋。对方据说是个千金,照片里很好看,在耶鲁上学,爱傻笑,生气从不过五分钟,喜欢狗,会做饭,还爱洗碗,最要命的是,竟然就喜欢他不正经的样子。
“她什么都好,就是不肯见我,这一切太完美了,以至于不太真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跟圆圈说。
“如果没有谎言,爱情很难存活吧?要紧的是她爱你吗?这个骗不了的”,圆圈回,
“问题是你没法分辨,万一全部都是谎言呢?万一对方是阿牛那样精于扯淡的混蛋呢?”
再后来,他开始一个人抽闷烟,喝大酒。
有一天,他突然把烟头摁掉,“我得走了”,然后就走了。
回来第一天,他在红龙井的酒吧跟人打了起来,右手骨折,脸上被划了一刀,对方一个脑袋被啤酒瓶开了花,一个中指被他咬掉了半根。
我们给他包扎时,“我去了趟珠海,看了她跟我说过的那些街道,那些小店,连店门口挂的向日葵,都跟她说的一样”,他边喝着大曲边说,“但她不肯见我,我打遍她所有亲朋好友的电话,没人鸟我,我他妈像个傻子一样在大街上晃了三天”,
他眼角的血混着眼泪流了下来,又跟口水混成了一道河流。
“后来台风要来,我准备学尾生,抱着树,等她。
‘忘了我吧,我马上就要飞了’,她在电话里哭着说,
‘又要逃避是吧,行,去死吧,爱咋滴咋滴,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嗯,对不起,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胡歌灌了一口大曲,接着说,“刚上轻轨,台风正面登陆珠海,我心想,几百年的树都倒了,就别说我那几百天的爱情了吧。
到广州后,她闺蜜给我发来消息,‘她已经跟着台风飞走了’。
‘旅途愉快’我回了句。
‘她不会再打扰你了,先天性心脏病,她狠心不见你,是不想你看到她最后的病容”,她闺蜜又回了句”,
说到这里,胡歌抹了一把口水,“我去他大爷的,她就是个死骗子。“
我们都不敢插话,默默陪他喝酒。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的男主的女人流产失败死了,他想自杀,后来又不了,他说如果他也死了,他女人就真的完全消失了,在悲伤与虚无之间他选择悲伤。“胡歌趴在桌顶着酒杯,继续说,”我想,作者应该没经历过爱人死去吧。“
“操,你不是想自杀吧?”
“不,我要忘了她。在悲伤和虚无之间,我选择虚无。”他抬起头来,干了一杯酒,又趴了下来。
“嗯,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圆圈偷偷把酒瓶藏在了脚底,“如果她是真的,她估计也不希望你悲伤。”
“死生有命,节哀吧”教练说到。
“不不不,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胡歌又抬起头,“我之前看一部电影,一对父母的儿子被谋杀了,凶手瞒天过海,最后那对父母悲痛地求对方,’我们不怪你了,请就告诉我们还需不需要再等了吧,不然每次电话响起,或是门铃响,都会以为是他回来了,这实在太痛苦了。’
我当时不明白,何必呢,怀有希望地活着,不挺好的吗?非得要绝望才开心吗?“
他扒拉了一下桌子,没找到酒,又接着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无望的等待,才是最痛苦的。“
说完他又扒拉桌子,“酒呢?”他问,“喝光了”,圆圈说,同时给我使了个颜色。
“血还在流,酒他妈没了,老天你他妈是玩我的吧?”他仰天大喊,远近五里的狗都跟着吠了起来。
9、逃亡
老天好像真是在玩他。
他在酒吧里打的人,又是黑道上的。
对方扬言要把他鼻子给割了,让他下次学会点嗅人,好知道谁是不该惹的。
“闻到臭狗屎,我还是会一脚踩上去,妈了个巴子的”,胡歌歪着嘴说道。
对方在出城的路口,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派了人盯梢,还给的士司机派了他的照片。
圆圈搬空了一间客房,塞进了他的面包车,胡歌躺在最后排,上面铺些被单,再放个箱子,把小乐放进去,小乐是圆圈的狗。
圆圈故意走偏僻点的大丽路,但还是被人拦了下来,“搬家呢”,圆圈摇下车窗,陪着笑地给对方递烟,
“里面是什么啊?”纹身的壮汉问,
“就是些破床垫旧被子啥的”
“打开看看”,他说,边上又来了个瘦高个,手里拿着把弹簧刀。
车门一开,“喔喔喔”,小乐伸出脑袋,一顿狂吠。
壮汉立即把车门甩上,“日了狗,尼玛上链子啊”,
“哎,是的是的,出门时跟女朋友吵了一架,给整忘了”,他拍了下脑袋,“真是不好意思”,圆圈点着头,发动汽车,出了大礼城。
10、刀疤威
喂了小乐一根火腿肠,告别了圆圈,胡歌蹲在翠湖边,点了根烟,“妈的,天下之大,可以去的地方,全他妈是伤心地。”
无处可去的时候,总有家可回。
他就买了去吴汉的车票。
回去的第一件事,是回家偷户口本,第二件事,是去派出所。
他怕鸟姐的气还在,决定把名字给改了,
“胡搞“,他在表格上填上新名字,
“正经点,重填”派出所的民警训他,
“那就改成’胡假虎威‘吧,四个字,霸气”,他又填了一份表,
“你是故意来消遣我们的是不是?你改名字问过你老子了吗?”
“我老子已经死了,现在我就是老子”,
民警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好了,就叫胡大威吧。”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父亲的样子。
斧子当晚就来接他,要带他去夜总会洗尘,“现在开始,请叫我刀疤威",他把改名纸递给斧子,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现在就是碰到鸟姐,怕是认不出我了吧?“
“估计是认不出了,但指定还是会爱上你,因为你现在比以前那小白脸更有味道了。”斧子笑,
“干,把车钥匙给我,你这是酒后驾车”。
11、我又能硬了
他大概真是收心了,像一具尸体沉进了大海,没影了。
“牛叔,我又能硬了”,一年多以后,胡歌突然发来消息。
“找老中医看了?”我回,
“不是,遇到了一个姑娘。”
“追啊”,
“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不起,你是?是那个坐个火车都能迷倒妹子的胡歌吗?”
“胡歌已经死了,叫我阿威吧,这一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仙女,一见到她,武功尽失,九级残废。”
“九级残废是手脚都不会动的了”
“那就十级,我脑子都不会动了”
“别搞那么夸张,认识多久了”
“我算一下“,他回,”一年零四天。”
“一句话没说过?”
“不是跟你说了不敢搭讪的么?”
“我擦,你是真栽进去了啊”
“栽进深渊了,所以才来求救”
“真开不了口?
“真不行,膝盖发抖,比脸上被划一刀还怕。”
“那就写。”
“万一拒了很尴尬的,一公司的。”
“那就匿名,偷偷放她办公桌。”
“额,不知道哪个部门,只有午饭时有可能碰到,而且总是碰不到,她就跟个仙女似的,不吃饭”
“那……咋整?”
“你说搞定食堂的阿姨,偷偷地把纸条藏在她的菜里怎么样?”
“电影看多了吧,我相信你能把食堂的阿姨搞定,但她要是噎着了你就废了。”
“也是,唉,对了,她前两天微信发了个第一次见面的印象的,匿名的,可以发那里?”
“你咋弄到她微信的?”
“找食堂阿姨帮忙的,这个重要么?”
以下是匿名的情书:
“中午,打饭,我正百无聊赖地排队,电梯门一开,人群如潮水般涌出来,你像是一条鱼,一下子蹦出了水面,齐刘海,长发,帆布鞋,白色连衣裙,嘴角轻扬,闪闪发光。
朋友问我在愣愣地看什么,我想他们一定是瞎了,才看不到你浑身的光芒。
但我说不出话,平日里口若悬河的扯淡小王子,成了个哑巴。
一身的撩天技艺,在你面前,武功全失。那天起,午饭成了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因为或许又能看你一眼。
过了整整三百六十九天,食堂偷看了你两百八十七次以后我终于攒够了勇气,跑来悄悄地跟你说:你就是个小仙女。
放心,我不是坏人,除了想请你吃一个冰凉凉的雪糕,我没有更坏的念头。”
在阿威又硬了六次以后,小仙女在朋友圈里贴出了这封信:“这个是谁写的?后天午饭时饭堂见,我想吃雪糕”。
12、又坦白
情人节那天,阿威和小仙女在长江大桥上并肩走着,消防车和围观者把路给堵了,一个失恋的男人要跳桥自杀,警察把那女孩叫来,把男的劝了回来。男的双脚瘫软在地,抱着女孩的脚在哭,女孩一脚把他踢开,“你去死吧吧”。
“你知道吗?20年前的今天我爸妈刚好在这里拍拖,这桥上发生了一起自杀的爆炸案,死了十六个人。”阿威说,
“这么巧?20年前,那就是刚好怀你的时候喽?”
“还没,那时候路也给封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妈问我爸,
‘听说是爆炸’我爸回,
‘什么爆炸?’
‘还能是什么,为情自杀呗’
‘爱情这么残忍吗?’
‘爱情不残忍,残忍的是人’,
‘你说以后我们会不会也这样?’
‘不会的’
‘确定?’
‘确定,我们不要死,要生’
然后他就拉着我妈,钻进了黄鹤楼边上的草丛里,就地野合,怀上了我。“
“好浪漫。”妹子瞪大眼睛看他,
“浪漫个鬼啊,他就是个流氓,那时压根谁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他就是瞎编骗我妈的。”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后来查出来,倒还真是一对同性恋干的,大概真是因为爱吧,搞不清,不说这个了,你爸妈是怎么怀的你啊?“阿威牵起了小仙女的手,
“听说是因为我爸当时要出国躲点事,让我妈等他,风头一过,他就回来娶我妈。我妈说不等,除非给她个等的理由。”
“于是就怀了你?”
“大概是的吧,对了,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小仙女把手抽出来,转过身,仰头看着她,
“你他妈是逗我的吧?”他说,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飘过他的脑海,
“你怎么了?我还没说是啥事啊?”姑娘抿着嘴,
“没事,别这么说话,有啥事直说就是了。”
“嗯,其实”,姑娘咬着手指头,“我不是在你公司上班的”,
“嚓,吓得我,那你是贪恋我的美色专门去守候我的么?”阿威邪魅地一笑
“也不是,那真是意外,你们老板娘是我闺蜜,我不时会去找她玩”
“这么牛,你是富二代么?”
“谈不上,但是,这才是我要跟你坦白的,我家里有些黑道上的关系。”
“坦白的就这事啊?”
“但你不用担心,我爸已经洗手不干了,他现在是政协委员”,妹子咬了下嘴唇。
“还以为啥事,这没事,我最好的哥们就是黑社会。”
“啊,那太好了,我还怕你会嫌麻烦呢”,小仙女使劲抱着他,紧致的胸抵得他心脏都差点吐了出来,但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觉得胯下一热,鸡鸡耸了起来,他立即推开妹子,双手交差握着放在裤裆前,红着脸地说到,“我说,你爸什么人物啊,那个,说不定我哥们还认识呢,呵呵”。
妹子看了一会他的奇怪举动,然后把嘴巴凑到他耳边,“鸟叔你认识吗?”
“不可能吧,你不会说鸟姐是你姐吧?她他妈的不是独生的么?”阿威脸色都变了,
“不是”,小仙女吐了下舌头,轻盈地往前跳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她是我表姐。”
一阵冷风从裤腿钻进阿威的裤裆,他觉得蛋蛋突然一紧,昂首的鸡鸡耷拉了下来。
2017年8月27日
写于Taganga,哥伦比亚
后记
好久没试过写东西写到失眠了。
最近在哥伦比亚的加勒比海边,跟马尔克斯混,露营了几天,山海之间,星空烂漫,漂亮的让人心里愧疚,决定写点东西。
七夕到了,想起之前教阿威写的情书,又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就花了一天,写下了这么一篇小说。
马尔克斯说,他写作是为了让朋友更喜欢他。我跟他差不多,我写作,是为了让朋友们更恨我。
文章里几乎所有的人物,在现实中都有对应,了解我的朋友大概都会知道谁是谁,但事情不一定是他们干的,也不一定是彼时彼地干的,请勿对号入座,入座责任自负。
最后,故事还有第二个版本:
阿威给午饭小仙女寄了匿名的情书,不久后,他就辞职了,又去了大理。
“圆子哥,你走过那么多路,哪一条你觉得最虐的,虐得啥都可以不想的?”他问圆圈,
“骑行,进藏”,圆圈说。
他第二天就出发了,骑到了拉萨,又去了尼泊尔,然后是新藏线……
“你打算瞎闹到什么时候?”我问他,
“直到我长出翅膀,或是仙女下凡”,他说。
以上的两个版本,可能都是编的,可能都是真的。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