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有片空地,在偏僻的西南角,远离教学区,平时很少有人走过。
这片开阔的地方有条弯曲的小河、有白色的独栋楼房,还有隔成长长方方形状的庄稼地,地里种着稻子、小麦、番茄、红薯、豆角...地头摆放着脱粒的机器、打谷的装备,旁边一排排蔬菜大棚里是草莓、葡萄等需要保温的作物。校园里怎么会有田呢?
这是一所以水利土木专业见长的工科院校,坐落于南京江宁。
2007年,南京的首条地铁刚刚开通两年。江宁校区所在的翠屏山一带还未完全开发,山脚下的别墅群还未让世人见识到它的价值。
据说这片儿原来是个镇子,划成校区后原来的农田也被圈进来。学校的基础建设还未覆盖到西南角,于是农田保持着原貌。
也有人说这儿是农学院的实验田,但真实性没被考证过。鲜少看到学生往这边走,倒是有一、两个戴草帽的大叔在田间转悠。
暑假快来了,这学期的课程都已考完,只等着学校通知放假。
南京的夏天很扎实,空气热腾腾的,随着呼吸,浸透到身体内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热气当中。
一天傍晚,我在学校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这片农田。
居然有块西瓜地!西瓜的个头不大,藏在叶子下面,灼热的天气把叶子晒得有点蔫,灰头土脸的。
我拨开叶子,敲敲西瓜,“咚咚咚”,听这声音,熟了。
我四处张望,看这片地是否有人看管。这时,走过来一个大爷。
“你阿是要买西瓜?” 大爷一口南京话。
我没想到学校地里的瓜还能买卖,于是说:“对,我想买个西瓜。你帮我挑挑。”
大爷蹲下来,拿起西瓜敲一敲,掂一掂,最后选中一个,说:“这个好,甜。”
我看着那个西瓜,只有手掌大小,绿色的瓜皮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泥土。
“要不给我再挑一个吧。” 我说。
大爷很快又摘下一个,随即拿出随身带的秤,把西瓜放到托盘上。秤砣在杆子的尽头晃动,大爷左右拨动吊住秤砣的细线,尝试着找到一个平衡点。
“这里是二,四,六,六斤三两,九毛一斤,就是...三九二十七......”
“算五块钱吧。” 我很快说。
“六斤三两...三九二十七...六九五十四......”大爷还在计算着金额。
“好了就这样,你也不用算了,不少你的。” 我把一张五块的纸币塞到大爷手里,拿过西瓜。
“艾不止五块啊,怎么能算五块呢。”大爷在身后嘀咕。
我带着西瓜飞奔回宿舍,洗干净,切开。瓜囊红红的,夹杂着黄丝,晒了大半天的果肉吃到嘴里还是暖和的,也不像大爷说的那样甜。
“这个品种还得再改良改良。” 我边吃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