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老去

北京培训半个月,回到家已至暮色。因为一个饭局,我进门放下箱子就走了。饭局结束后就直奔单位。九点多爸爸打电话说开不了我的箱子,我告诉他按那个扭扣就行。第二天回家后,我看到我那个粉色的箱子还静默在我的卧室里。我想到了爸妈打不开箱子着急后的束手无策,以及想再打电话又怕打扰我后的放弃,还有他俩会有意见不一致的争执,甚至入睡时还想到没给我挂出行李箱里的衣服而自责……

爸妈老了,老到开不了我的行李箱。

平日一直匆忙奔波,元旦假期才得空在家呆着。睡到自然醒后,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客厅里松散的阳光,听到爸妈在各自忙碌的声音,心里暖融融的。浅浅看去,我看到阳光下茶吧几上、写字台上、书桌上的层层浮灰……起来洗漱,仔细瞧去,白色洗脸池里斑驳的印迹,化妆镜上溅留的痕渍,地上掉落的头发……去厨房盛饭,有心无意地发现,炒锅上有明显用过铁砂的划痕,灶台下有残留的汤渍印,洗碗抹布上有厚重的油腻……

爸妈老了,老到再不能象当初一样给我收拾出一个清爽干净的家了。

晚上带爸妈去看电影,片子是孩子推荐的《年会不能停》,前半部分的情节我都看的有点昏沉。听到我妈用胳膊肘碰了我爸一下并说,不敢睡。我突然觉得带他们来看这个片子是不是有点勉为其难?也许我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满足我身为女儿自己觉得应该尽点孝的心理。而他们享受的也不过就是我带他们出来的情感需求……

爸妈老了,老到我必须大声说话他们才能听到,老到手机静音了调不回来只能求助于人,老到这个世界离他们越来越远,老到他们在儿女前的姿态必须放的很低很低——我无法真正地去感同身受他们逐渐老去的心理变化,那是怎样的无助无奈无法改变无法逃脱……

爸妈老了,我的年龄也在一日日堆积,衰老的课题也成了我的必修课。上午听樊老师讲《不安的哲学》里说:如果你特别惧怕衰老,很有可能是因为你此时此刻没有尽情享受,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天,就是你生命中最年轻的一天,此刻的你一定是年轻的。

是的,所谓生命,只有在今天、在此刻,才有真实的意义。只要每天都过得充实,就无须关注死亡本身。……死亡迟早会来临,与其一直忐忑,不如关注当下,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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