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封肃听到差爷来传,心中惶恐,马上出来赔笑问询,没想到公差只说:“快请出甄爷来!”原来被请的人是甄士隐,他已出家。差爷拉住封肃便走了,只把封家人吓得屁滚尿流。
那天二更时,封肃回来却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原来新升太爷是贾雨村,从门前过去时见到娇杏丫头买线,以为是甄士隐也在此。问明缘由后,送了封肃二两银子,就让他回来了。
四日,雨村遣人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答谢甄家娘子,又求得与娇杏的姻缘。答谢封赏自不必说。只说娇杏这丫鬟,当年只是回头看了雨村一眼,谁也没想到就会得到这奇缘,没过两年,雨村嫡妻下世,她便被扶作正室夫人。真是人如其名——侥幸呀!
雨村呢?这几年也是起起伏伏,在宦海沉浮。那年他得到士隐的赠银之后,参加大比,不料竟中了进士,升了本府知府。却又有些贪酷之弊,恃才侮上,被上司找了个由头,参了一本,被皇上革职。雨村嬉笑自若,安排妥当,开始游览天下胜迹。
某日,他又游至淮阳地面,偶感风寒,病在旅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治愈。因为身体劳累,又没有盘缠,就想找个合适的住处先歇下,后来有两个老朋友就推荐他去做盐政的家教老师,只教一个女学生和她的两个丫鬟。这盐政是谁,女学生又是谁呢?
原来这盐政是林如海,前科的探花,姑苏人氏,被钦点为巡盐御史,才到任一个多月。他们家既是钟鼎之家,又是书香之族。但是人丁不兴旺,他虽有几房姬妾,却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也就是我们的女主角,只有五岁。他没有儿子,就把女儿视作珍宝,又看女儿聪明,就请个先生来教她识几个字。林黛玉年纪小,身体又差,贾雨村教起来十分省力。
过了一年,林妻贾氏夫人生病驾鹤西去,林黛玉过度伤心,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有好几日不上学了。
雨村无聊,每当风和日丽的时候就出去散步。某一日准备到村中小酒店去饮酒。在店中遇到都中在古董行中贸易的冷子兴,两个人说话投机,十分聊得来。
聊起近日都中的新闻,冷子兴告诉雨村,荣国府贾府中出了一件小小的异事,林荣两门也都萧疏了,不如先前繁盛的光景。不过虽说没有当年那样兴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气象不同。如今人口一天天多起来,事务日盛,享荣华富贵者越来越多,能够运筹谋划的人却少;他们的日用排场又不可能减少,所以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却内空了;并且最严重的是这样的翰墨诗书之家,儿孙竟然一代不如一代了。
雨村也很纳闷,诗书之家还有不会教育子孙的道理,别的门派不知,这宁荣二府教子是最有方的。子兴叹道,说的就是这宁荣二门。原来,宁国公和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宁国公是长子,生了四个儿子。宁国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敷,八九岁上便死了;次子贾敬袭了官,却只爱烧丹炼汞。后来便把这官让他的儿子贾珍袭了,贾珍又生一子,贾蓉,16岁。如今敬老爷一概不管,而珍爷又不肯读书,只管玩乐,把宁国府翻个身,也没有人敢来管他。而荣府呢?荣国公死后,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为妻,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袭了官;次子贾政,从小喜欢读书,祖父最疼,本来准备以科甲出生,却不料代善临终时上了遗本,皇上就令长子袭官,赐了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已升了员外郎。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公子名唤贾珠,不到20岁就娶妻生子,结果病死了;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后来又生了一位公子,真是奇怪,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也就是我们的男主。
大家都觉得很奇异,因此贾老太太非常喜欢他。宝玉周岁时,政老爹要试他将来的志向,将世上所有之物摆了无数,给他抓取,谁知他竟抓些脂粉钗环,政老爹非常生气,认为他将来绝对是个酒色之徒,但是史老太君还是把宝玉当作命根一样。宝玉长到七八岁,虽然淘气异常,但是也很聪明,说起话来也很奇怪,他常常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冷子兴觉得宝玉将来绝对是个色鬼,雨村却有不同的见解,雨村认为,像这样奇异的人,要么大仁,要么大恶。并说在他游历各地时,也见过类似的孩子,就在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
贾府现在还有三个女儿待字闺中,政老爹的长女元春,选入宫作女史去了。二小姐迎春是赦老爹之妾所生,三小姐探春是政老爹的庶出,四小姐惜春是宁府珍爷之胞妹。因为史老太太极爱孙女,所以这几个女孩儿都在祖母这边读书,个个不错。
贾赦也有二子,长子贾琏已有20来岁,亲上做亲,娶的是政老爹夫人王氏之内侄女,贾琏现在用钱买了个同知,也不喜欢读书,现在就在他叔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自从娶了他的夫人之后,他又倒退了一步,由他的夫人管理着了。
二人就着酒菜聊着这些闲话,谈得兴起,准备进城再慢慢谈。正结完账准备走时,后面有人叫道:“雨村兄,恭喜了!特来报个喜信的。”
来人是谁,又有什么喜事呢?请明天继续与我一起读第三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