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胜
有的人今生一定会遇见,无论他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比如八大山人。八大山人创造了中国书画的一个高峰,令人高山仰止,不断启迪后人。不过,他的书画一些特技不是随便学得到的,略举几例。
八大山人在作品上题名连笔写成"哭之笑之"状。他这样写当然有味道,而且很合适。这个明朝皇孙遗民生活在清朝,而且躲进道观也不得安身,看见他人深耕自家地,写尽旧山河面目又如何!真是感时花浅泪,恨别鸟惊心。如果他有日本武士道精神估计既不会哭也不会笑,可能会"八格也路死拉死拉的”。他苟活性命于有清,过着哭笑不得的人生,所以说他写“哭之笑之"字样正是他的人生写照。如果有人创作书画作品也用“哭之笑之“体落款,我不知道他哭一会笑一会是咋回事?如今新时代的小康生活还不满意呀?明朝作家冯梦龙形容一个丫环"吃得饭,屙得屎,放得屁,挑得水,打得柴”的样子,很是有活力啊。我曾敬年过七旬长者的酒,叫他坐着喝。他硬是慢慢站起来说:"现在最宝贵的是能站起来。"逝者如斯乎,他深刻体会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宜又哭又笑的。“哭之笑之"书体当是休止符。
八大山人爱画翻白眼之类的鱼鸟。这也不是八大山人的首创之举。竹林七贤之一阮籍就有青眼白眼待人法。他喜欢的人就青眼有加,不喜欢的人就白眼相向。八大山人学得此法运用到他的作品中,白眼向上翻的鱼鸟无不怨气外露,完全不顾中国传统书画传移模写的基本美学原则。八大山人画这样的白眼鱼鸟是合适的,因为明朝皇孙遗民必不可重用,心中生怨气白眼必上翻,自然之理。如果有人也涂画个白眼之类的生物,我倒要问问君有何事致郁也?
八大山人爱画荷花生于岸上。荷花生在水中央滋滋润润,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羡煞诗人。可八大山人却将菡萏"移栽"于岸上山石旁,不按常理出牌。我看他画在岸上的荷花感觉只有一个字"孤"。不过他这样画自有一番道理。明朝皇孙遗民没有工作不得重用寄身道观无世俗生活,孤家寡人一枚。因此要他画出高大上红光亮的作品可能吗?他必作孤岸的标本!如今有人学此法作孤岸荷花或别样事物,我亦会询问,嫌职务小未得重用?做过介子推为晋文公割股煎汤的大事吗?不要以为加了几个班就自以为没有功,也有苦劳。没有听说过存在就是合理的这句名言吗?劝君还是反观自照,躬耕于本职吧!安专迷才是正途。
八大山人正是凭借这哭之笑之体丶翻白眼的鱼鸟、栽于岸上的荷花等元素成就了八大山人。山高人为峰。这些元素只归于八大山人,不为他人所得,如上帝的归上帝。我等见八大山人走过路过看过一眼不要飘然而过,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