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城的故事3 | 西西弗斯与蝴蝶

说到西西弗书店,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西西弗斯的故事,他的故事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告诉我的。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国王。宙斯掳走了河神的女儿,河神来到了西西弗斯的国度,询问西西弗斯是否知道他女儿的下落。西西弗斯将知道的一切告诉了河神,宙斯一气之下将西西弗斯判给了死神,但智慧的西西弗斯反倒绑架了死神,使世间没有了死亡。

诸神大怒,救出死神后,将西西弗斯打入了冥界,并想出了一个办法折磨他。西西弗斯需要每天将一块大石头推上山顶,但只要一到山顶,大石头就会从山顶滚落,西西弗斯没有选择,必须再次将滚落的大石头推向山顶,一次又一次。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这种永无止境又没有意义的劳动更令人感到折磨的了。

还记得当时坐在教室里的我,听到这段故事,心里是感到十分悲伤的。但语文老师说,故事还没有结束。

有一天,有人看到西西弗斯特别高兴地从山上下来,还吹着口哨。西西弗斯看到那个人,连忙告诉他:“ 你看,我抓到了一只蝴蝶!”

只有山和大石头的西西弗斯,因为一只蝴蝶,欣喜若狂。

看过很多人品鉴西西弗斯的故事。我也体会过。但想得比较肤浅。我只能感受到西西弗斯对于生活的“接受”,是令我尊敬的。

想着这些,我一路又走到了书城。

上了2楼,照例向左走,还没走到《生死疲劳》的书架,就看到了那个1米8的身影。我放慢了脚步,开始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正侧着倚靠在书架旁,认真地看着书,我猜他手里拿着的就是《生死疲劳》。

他的头发是我喜欢的板刷头,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灰色的运动长裤,一双白色的球鞋。他是做什么的?他不像上海人。应该是北方人吧?说话总是那么直接不绕弯。他的眉毛真好看呀,用两个字形容就是俊朗,眼睛也不错。他是故意站在这里等我吗?

“ 你来多久啦?” 我向他打招呼,顺势拿了书架上的《生死疲劳》。

“ 没多久,等你呢!”

他倒真的挺直接。

“ emm,等我干嘛!你该去找个座位,然后帮我留一个才是正道!” 我又在瞎扯淡。

“ 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他比我更扯淡。

“ 那我找地方看书啦!” 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在书城这样的地方,还能聊什么?还能聊出花来吗?不如就看书吧。

“ 去旁边星巴克坐下来看吗?” 他认真地问我。

“ 不了吧,不是买的书不能带进去的。”

“ 嗯我知道,这个给你!” 说着,他递给了我一本崭新的《生死疲劳》。

“ 啊,你买了?” 我有点惊讶。

“ 昨天我看了一会,觉得挺有意思,就买了一本。你可以坐着看这本,我把《白痴》也买了,大家可以一起坐着看。”

真是高手,买了本书,也没明说是给我的,但却又恰恰是我喜欢看的书。没法拒绝,真的没法拒绝。

“ emm,那好呀。” 我从了。

“ 你喜欢喝什么?来块蛋糕吗?” 他扫视着星巴克的蛋糕,似乎看中了一款。“ 这个奶酪样子的看着不错,来一块吗?”

“ 啊,我自己买就可以了。” 我不喜欢和别人产生经济的往来。

“ 别客气,你去找座位!” 说着他按自己的喜好点了两杯热咖啡,两块蛋糕。

但他不知道,我不爱喝咖啡,更不爱喝热咖啡。

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我和他并排坐在靠窗的位子,我尴尬地看着窗外福州路上的车子与行人。

我在想,他会是那只西西弗斯的蝴蝶吗?

“ 来,快把书拆开来,看书!” 他打断了我的思路。我顺从地拆开了书,心不在焉得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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