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爱的母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昨天半夜,浅睡中又听见妈妈压抑的咳嗽声。不经意的,思绪就沉浸到了青莲居士《将进酒》的开场句中。哀哉!人生短促,如诗如画。在时光的浩瀚长河中,无法抵御了老去,大抵是每个人必需直面的命题了。
人生是一场注定目的地的旅行,而每个人可以享受旅途中不一样的风景。我有时在想,妈妈眼中的风景是如何的呢?该配上何种背景音乐和画卷?作为儿子,应该是她风景中浓重的那笔吧。
儿时的我眼中,妈妈的风景应该是线条浑厚的版画,大西北的雄壮却遮盖不了江南女子的温婉贤淑。妈妈和爸爸有身为军人的天命,和那个年代大多数朴实的劳苦大众一样,牺牲小我,驻守边疆。十多年的军旅生涯,黄土高坡的风沙,磨练了他们意志的同时,也从身体上带给他们不可逆的伤痛。比如关节炎。这个伤痛可以说伴随了妈妈的大半辈子。而我这个白胖的小子,却在妈妈和爸爸的思念中,在妈妈的妈妈悉心哺育中,心无旁骛的茁壮成长着,犹如雨后的春笋,不可阻挡。
少年时的我眼中,妈妈的风景应该是色彩斑斓的油画,温馨而甜美。终于回乡转业的妈妈,跟着父亲和我一起回到了无锡。放弃了回大上海的机会,放弃了先行提干的机会,一心一意的经营着我们温暖的小家。对我百依百顺,予取予求。而我犹如泡在蜜罐子般的,无可救药的被妈妈宠坏了。亦如《少年维特的烦恼》述,凡是让人幸福的东西,往往又会成为他不幸的源泉。
青年时的我眼中,妈妈的风景应该是抒情写意的水墨丹青,在一抹潇洒中透着灵气。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上海,这个妈妈生我养我的第一故乡。也是浸润妈妈的童年记忆的大都市。看着我和所爱的人永结同好,携手打拼,相信妈妈是骄傲而自豪的。而我也是少年狂志胜凌云,意气风发似春潮般的奋勇前进。却忽略了韶华易逝中,妈妈平添的许多华发。
现在,我亦已无可奈何之势直奔不惑之年。而我眼中妈妈的风景,是朴素的炭笔画,线条虽简却意透纸背。在自己有了孩子以后,方才觉得养儿之不易。而伟大的妈妈,竟仿佛时光轮回般的,再一次把自己满腔的情与爱投入到孩子的孩子身上,盼龙望凤,悲喜同身。而我却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妈妈叫嚷。这是多么的倒行逆施啊! 也只有妈妈,唯有天底下只知道付出却不求丝毫回报的妈妈,用宽广的胸怀一次又一次的包容我,理解我。是啊,大抵在每个母亲的心中,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吧。不论年龄,只关情性。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生就是不断受锤的过程,我确实应该修炼我的心性,用自己的画笔,为妈妈的生活增添幸福快乐的色彩!
在隐约的咳嗽声中妈妈睡去。我怀着唏嘘不已的心情,说:“妈妈,我爱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