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人间词话删稿
四 文学升降之关键
诗至唐中叶以后，殆为羔雁之具矣。故五代北宋之诗，佳者绝少，而词则为其极盛时代。即诗词兼擅如永叔、少游者，词胜于诗远甚。以其写之于诗者，不若写之于词者之真也。至南宋以后，词亦为羔雁之具，而词亦替矣。此亦文学升降之一关键也。
译文
诗到了唐代中期以后，变而成为礼聘应酬的工具，所以五代、北宋时的诗，佳作绝少。但是，这时期的词却到了极盛时代。即使是兼擅诗词的永叔与少游，他们所作词也远远胜过他们的诗。这就是因为，与其写在诗中，不如写在词中更来得真实。到了南宋以后，词也变成为礼聘应酬的工具，词也就衰微了。这也就是文学兴衰的一大关键。
笔记
王国维先生在这里，论述了中国诗和词发展的规律。
先说诗到了唐代中期以后，变而成为礼聘应酬的工具，所以五代、北宋时的诗，佳作绝少。
但是，这时期的词却到了极盛时代。即使是兼擅诗词的永叔与少游，他们所作词也远远胜过他们的诗。这就是因为，与其写在诗中，不如写在词中更来得真实。
次说词：到了南宋以后，词也变成为礼聘应酬的工具，词也就衰微了。这也就是文学兴衰的一大关键。
附注
（1）此则见《文学小言》（一三），王氏于“故五代北宋之诗”下，自注“除一二大家外”; “而词亦替矣”下，自注“除稼轩一人外”。
（2）羔雁之具：羔雁，小羊与雁。为古时礼聘应酬之物。《礼记·曲礼下》载：“凡挚，天子鬯，诸侯圭，卿羔，大夫雁。”（据《礼记正义》卷五）许文雨曰：“唐中叶以后，唱酬诗繁，和韵尤为风行，窘步相寻，诗之真趣尽矣。”（《人间词话讲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