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浩
广州的清晨和其他城市一样,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秋日清晨的空气中散发着各样早餐的味道。赶紧去叉烧包的摊子去买孩子喜欢的叉烧包,装进孩子的书包,目送她一蹦一跳地走进学校,才长舒一口气。早上送孩子上学的匆忙带来的倦意和惺忪的睡意此刻涌上来,让我有点饥肠辘辘。
照例来到这家早点摊,一家每日都来的摊子。老板老余看见我来了,默契地从蒸笼的底部抽出一笼小笼包,从灶台上的热水大桶里拿出一袋暖暖的豆浆放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每日必吃的早餐,一笼杭州小笼包和一杯豆浆。广州的早点以花样繁多出名,而我似乎是一个恋旧和偷懒的人,这两样东西好像总也吃不厌。周边也有好多家早点摊,而我总是来老余的早点摊。
老余的早点摊有两个人打理,他和他的老婆。老余负责厨房,老婆负责收钱管账。老余是杭州人,说着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脾气也是江浙人般的温和。老余老婆的普通话比老余还浙江,莺莺燕燕的吴侬软语和客人八音铿锵的粤语对答如流,倒也是早点外的另一种味道。
老余的早点就做一样,小笼包,正宗杭州的小笼包,这是他的招牌。每天早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熟客。这早点摊也是和一家陕西面食店搭伙做的。说是搭伙,其实是陕西面食店不做早点,老余就把早上的时间给租赁下来。而他只做早点,忙活儿完早点就收档了。
这些年来每日光顾他的小笼包,和老余也就逐渐熟络起来。也许同是外乡人的缘故,老余喜欢跟我攀谈。
“铺租那么贵,哪能租得起喽!”老余一边说着,一边手脚不停的包着小笼包。每天早上他要卖掉至少一百五十笼小笼包。小笼包吃的是新鲜,所以要预计好吃早点的人来光顾的时间。太早,小笼包会蒸的太老。太晚,会让客人等的太久。这阵子正是高峰,老余和他老婆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我早上五点就来开铺子了。要把肉馅拌好,调好味。还要和面,擀面,做皮。”老余这会儿客人少,他坐在一边和我聊天。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湿了,对着风扇呼呼的猛吹。
“买肉是个麻烦事,主要是没地方放。”老余摇着头苦恼着说道。因为不是自己的铺子,买来的肉不可能占据陕西面食店的冰柜。跟人说好话,才给他腾了一点地方。所以他要赶早去菜市场买肉,或者当天买的肉要带回家里的冰柜放着,第二天一大早带着肉,菜,面一起过来,忙碌完早点后,还要把店面打扫干净,交给来接班的陕西面馆的伙计。
这生计真真是不易啊!
“来广州好多年了,当初女儿来上大学,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个人放心不下,索性就跟老婆一起陪着来广州生活了。”老余说起女儿,就一脸的骄傲。女儿就在早点摊旁边的大学里读书。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学医的女儿本硕连读要七八年时间,所以他们夫妻就在附近租了房子,跟着女儿一边读书一边生活。
“我们别的做不来,做做家乡的小笼包,还是晓得的。”老余夫妇有着浙江人的吃苦耐劳和精打细算。每天只做早点摊,下午老余抽空炒炒股,他老婆负责采购第二天的食材,忙碌一天维持生计是没有问题。一家人在一起,每天虽然忙碌和辛苦,也是值得的。
嚼着嘴里的小笼包,这来自人间天堂杭州的美味,心里有一丝幸福和感动。街上来往的是一对对牵着手的人。妈妈牵着儿子,爸爸牵着女儿,爷爷牵着孙子,奶奶牵着孙女。大家汇集到学校门口,然后又各奔东西。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平凡的幸福。清清白白的生活,清清白白的年年。
抬起手,看看手表。这早餐吃了快半小时了。赶紧去上班了,这周要把谈了很久的合同签下来。心里合计着这一单的利润和提成。女儿的舞蹈课要续费了,年底她还想要一个平衡车,老婆想春节一家人想去国外度假。
是不是生活太艰难,
还是活色生香。
心里像有一些话,我们先不讲。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