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专程去吃了两种惦记了很久的重口味美食,遂了我的口腹之欲,也了了我怀旧的心愿。
一个是麻辣烫。
不是「a 麻辣烫」,而是「the 麻辣烫」,地处静安庄的「万记麻辣烫」。他家的麻辣烫,不像而今遍地开花的杨国福和张亮那样将菜和汤混在一处,而是要蘸料。蘸料也不是常见的麻酱,而是麻辣口味的自制蘸料。令我思念的就是这个蘸料的味道。
来北京的初期,在静安庄租住了两年。两年间换了三个住处,但都没有离开这一带。那时候,我和老婆常去吃万记麻辣烫,去的是位于老国展家乐福旁边一条小路上的店。那里总是顾客盈门,店内灯光昏暗,氤氲着带有辣味的蒸汽。桌椅摆放拥挤不堪,桌面总是油腻腻的。店里不光卖麻辣烫,还卖烤串,总有店员端着盘子在吼:「谁的二十个串?」「谁的两个大腰子?」再加上食客的吵嚷,满是喧闹的烟火气。
我俩每次来此,总是既点麻辣烫又点烤串,再要两瓶黑加仑汽水。边吃喝边在喧嚣中努力地交谈。谈的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为了让对方听清,声音要大到近乎喊叫。如果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那样子一定像是在吵架。
那样拥挤廉价的场景,在回忆中却带着温暖明亮的光晕。
这次直接扑向那条小路(查了地图才知道它叫朝阳党校路,朝阳区委党校就在那条路上),却见店铺已经关张,只有万记麻辣烫五个字还在。有些意外,那么火热的生意就干不下去了?又查到另一家店,很近,在曙光西里对面,也是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于是又去了那里。
虽然叫国展总店,但门脸很小,藏在停得横七竖八的汽车后面。走进去,居然很有纵深。店内高朋满座,走到最深处才找到座位。这家店装修要比关掉的老店讲究些,更明亮,还有营造时尚文艺风格的装饰。但是,麻辣烫这东西,无论如何也时尚和文艺不起来吧。
照例点了麻辣烫和烤串,黑加仑汽水换成了酸梅汤。还是熟悉的蘸料,还是熟悉的味道,味蕾载着思绪回到八年前的那些个夜晚。只是,我俩身边多了个小丫头。女儿吃不了辣,埋头啃着烤玉米,任凭我俩在一旁怀旧。
另一个是卤煮。
去的是北新桥卤煮老店,听说这家店味道正,于是去解馋。这次没带孩子,只有我们俩。
这家店生意极火。下午5点半开始营业,不到5点,店里已有一半座位坐着等待的食客了。5点刚过,着急的人们已经排起长队。可能每天都是这样,所以司空见惯的店家很是沉得住气,硬是等到5点半才开始卖。切菜的师傅也是到点准时开工,绝不因为排队人多而早上半分。
排队,交钱,等待,加料,端走,开动。味道确实不赖,不枉我惦记了这些时日。那些埋头大嚼的食客想必也有同感吧,而那些打包多份的则是「不能同意更多」。
这家店是第一次去,卤煮却不是第一次吃。我吃卤煮的日子也可以追溯到刚来北京时。那时还住在单位宿舍,在宿舍附近理发时发现了一家卤煮店。来北京之前就对这种特色食品慕名已久,于是与同宿舍的同事一道去尝鲜。他们不大能接受这种基本上完全由猪的内脏制成的带着腥臊味道的食品,我却吃得齿颊留香,之后不时独自前往。
搬离宿舍之后,住处附近没有卤煮店,却发现单位食堂午餐有卤煮供应。按说在办公室工作,不适合吃这种重口味食品。不过仓廩实才能知礼节,就是说先要满足口腹之欲,然后才谈得到办公室礼仪吧。这是笑谈,吃完卤煮,会吃上几片口香糖的。
再后来,工作地点远离单位食堂,吃不到方便的卤煮了。只是偶尔出外勤时才有机会跟着身为北京人的司机师傅在一家老北京炸酱面店里吃过几次卤煮。再然后,换了工作,就再没吃过,直到前几天。
老婆并不喜欢吃,纯粹是陪我。拼桌的是一对情侣(我相信不是夫妻),女生是跟着男生第一次来尝试。男生边吃边问,怎么样?好吃吧?女生回答,肠子还挺干净的。我理解,这是不好吃的意思。不过,能陪着男朋友来吃卤煮,一定是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