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是白记杂货铺的老板,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平时爱好三两小酒,偶尔兴致大发泡点茶装装风雅,当然这种时候他是一定要摆好pose发个朋友圈感叹下人生的。
现在每天我的工作是看店,早上过来打扫卫生,得空了在老白的命令下给胖子梳梳毛,挠挠肚子。店里事情不多,客人也不多,包吃不包住,我对这工作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哦,胖子就是那只开头的黑猫。迫于老白的淫威,胖子不情不愿的去店门口当吉祥物。每天老白菜场回来,白水煮了几条毛刀鱼丢给胖子,胖子总为了这点吃的奋不顾身放下身段,谄媚的喵啊喵,贴着老白的腿走个几十圈。
店里并不神秘,一个柜台把小小的店铺分成两部分,柜台后面的东西歪歪斜斜的堆上了天花板,在店里随便扑腾下就看到大把浮尘在阳光下跳舞。堆积的东西后面是店里的储物间,被一张脏兮兮的布帘隔开,没窗,一盏昏黄的灯终年开着,弥漫着长年不通风的气味。
我拿了把鸡毛掸子打扫杂物上堆积的灰尘。胖子趴在柜台上,懒懒睁开一条缝,视线不由自主的被我手里挥舞的鸡毛掸子吸引。
老白走进店里,“去把后面的那个水族箱搬出来,有客人预约了一会来拿。”
“噢。”我答应着,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走进储物间。
水族箱放在储物间的角落,水族箱里漂浮着一只似鱼非鱼的东西,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水族箱上生满了绿色的水藻,那东西在水里浮浮沉沉,好像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尸体。
我使出吃奶的劲,搬动水族箱放上小推车推了出来,“也太沉了吧,这里面的水能不能倒掉啊?”
老白放下手机,瞄了一眼,“别吧,里面的人鱼还活着。”
“哈?人鱼?”我惊讶,“人鱼不是那种美美的少女吗?会唱歌诱惑水手的那种。”
“我好看吗?”老白突然凑近,端着自己胡子拉碴的脸问我。
“...好看。”
“哈哈哈哈,”老白大笑,“跟人一样呗,有好看的人鱼,有不好看的人鱼。”
“...”我又仔细看看水族箱里蜷缩成一团的东西,它,还是应该用她?躲在绿色的水藻团里,除了模糊的鱼尾形状其他什么都看不清。
“搬到柜台上吧,”老白说,他又伸头看看门外,“怪了,怎么还不来拿,约好了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