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才吃完西北友人从家乡寄来的一袋猕猴桃,今日又收到一潮汕友人送来的一密封袋包装的风干了的海鲜。这都是家乡的味道,这是不可得退而求其次的家乡味,这是一份来自远方的思念,这是逝去的岁月带给我的礼物。
我总是缺少一种情怀,一种对传统美食的情怀,一种对逝去岁月的感知的情怀。粽子,我依旧停留在绿豆拌糖的童年中;月饼,大概只亲近过五仁;年糕,也已成为青春中的记忆了…从小生长在湘区,来粤之后已不知湘味为何,偶然去到潮汕片区,却是喜欢上那里美味而清口的早餐。离开一地,去到另一处,大抵入乡随俗,鬓毛未有,乡味已无,可远方的故人却只记得昔日的我们,在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的美食,在他们看来就是人间至宝,总是想方设法地希望能送到远在他乡的我们手上,托人不曾,邮寄过来,邮寄费时,甚至会大费周章地自己动身千里迢迢而来,故乡的亲人,总是忘记了,我们早已不再是昔日的我们,我们的口味已随岁月一去不复返了,我们早已不知道故乡是什么味道了。
年前回到老家,拿出行走各地搜罗来的“名茶”犒劳母亲,可母亲沾沾口,觉得难喝,依旧拿出自家烧出来的黄茶。我没有告诉母亲这茶的价钱,对于母亲来说,老茶涨到10元一斤时,都大呼太贵,而后在自家山上栽满茶树。离开家时,母亲总会大包小包塞满,可我觉得甚是麻烦,推塞不带,只是带上一袋不占分量的茶叶。而那份家乡的茶叶,也只是在月高之夜,一个人时才泡上一杯,可是人去茶凉,热茶冷去之后已是隔夜茶。
最近重看《史记》,然后重读《陶渊明集》,昔日每想到五千年前,仿佛在一个很远不着边际的地方,可是近来却感觉前三千年,后两千年,人类的历史相较于浩瀚的宇宙史,不过沧海一粟,试问一个坐拥百亿资产的人,五千对于他来说,不过一毛而已。陶渊明生活于三六五至四二七年,距此时今日相距千六百年有余,可是如果不是人为阻止,可能我们没有时间上的间隔,只是空间上的有所间隔,生活在不同的空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