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承天诗夜游》这篇短短的游记,写于元丰六年,是苏东坡被贬黄州的第四个年头。因其即兴偶感之美,颇为人所喜爱。
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元丰二年,因为乌台诗案,苏东坡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这是他官场生涯中第一次被贬,黄州(现位于湖北省黄冈市)是长江边上一个穷苦的小镇。团练副使的官职也并无实权,也无薪水。苏东坡也不是一个会管家理财的人,与章惇的信中说“然轼平生未尝作活计,子厚所知之,俸入所得,随手辄尽。”但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苏东坡想出了一个特别预算方法:日用不得过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钱,断为三十块,挂屋梁上。平旦用画叉挑取一块,即藏去……度囊中尚可支一岁有余。
到了元丰四年,生活无以为继,苏东坡正式成为一个农夫了,在黄州城东约三分之一里处的一个山坡上,占地约十亩,故自称“东坡居士”。东坡先生是一个诗人,能见到、感到别人无视的美。打的井出水了,地上冒出针尖般小的绿苗,稻茎立得挺直,在微风中摇曳,他都觉得得意而满足。对于好心肠农夫的指点,他更是无限感激。在这种农村的氛围中,东坡先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陶渊明的生活了,他还把《归去来兮辞》的句子重组,照民歌唱出,教给农民唱。苏东坡觉得他劳而有获,心中欢喜,他写出:“某现在东坡种稻,劳苦之中亦自有其乐。有屋五间,果菜十数畦,桑百余本。身耕妻蚕,聊以卒岁也。”
元丰六年九月二十七日,朝云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苏轼为他取名遁。”遁“取自《易经》中的第三十七卦“遁”,是远离政治旋涡、消遁、归隐的意思,这一卦的爻辞中说:“嘉遁,贞吉”,“好遁,君 子吉”,可见这个名字,既寓有自己远遁世外之义,又包含着对儿子的诸多美好祝愿。
喜获麟儿,农田有收获,无金钱财务的烦心,东坡先生开始享受每一天的快乐。他有一群朋友,像他一样,身边金钱不多,但空闲的时间不少。苏东坡这种解脱自由的生活,引起他精神上的变化,在他的作品里,有了一种光辉温暖、亲切宽和的诙谐。他开始写很多漫谈偶记,成为了人们喜爱的作品。
《记承天寺夜游》记载的就是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的瞬息快乐,短短八十四个字,以真情实感为依托,信笔写来,流露出他宁静欣悦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