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也无力去讨论什么才是最好的相遇。如果你恰巧读到这些文字,而我又刚好没去远方,那真是好得很。因为在我独自重新上路的这段人生期程中,终于有了遇见你的可能。
喜欢独自坐在咖啡店的一角,久久凝视着玻璃门外呆呆地出神,直到你推门进来的瞬间,听着叮叮当当的门铃声,我才满心欢喜得像个孩子,在心底如释重负地轻轻一叹:你来了。
四月的这个午后,低垂的锦屏藤随着和煦的风轻轻摇曳,窗外的山映着白云把一抹青翠捧到眼前,不加糖不加奶的“耶加”,微微的酸涩调和了刚刚好的苦,纯纯的巧克力色提亮着瓷杯的白。
佛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后的重逢,而不期而遇,一如各式咖啡,虽然做法不同、口感不一,但在味蕾的搅动之后若能寻到一种睽违的熟悉和感动,那样就够了。
李宗盛把想说的话攒着唱成了歌,我们却失去了翻越山丘的勇气。既渴望着遇见些什么,又害怕要遇见些什么,于是只好轻轻地哼着、淡淡地忘着,终于把自由的灵魂关在了永远锁上的躯壳,恬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逆着背影婆娑的人流,自欺欺人。再不敢面对那个并不真正快乐的自己,只待干瘪佝偻后等着被一条小船接走,手捧殷红如血的曼珠沙华登上虚妄的彼岸。
这是怎么了?仅仅只是因为害怕越过山丘却发现无人等候么?相遇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怎么可以在倾心相交、同场起舞过后,宁愿选择寂寞如初、形同陌路。
尼采说,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只有找到俗世中丢失的自己,灵魂才有安歇处。如何遇见自己,这真的是个问题,不然所有的相遇就像是戴着假面,全都是欺骗。
我也曾因为某次遇见而伤痕累累,终日陷入自怨自艾,甚至对“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这个说辞深信不疑。其实相遇哪有这许多对错,就像张爱玲说的:“在茫茫人海中,时间的荒野里,遇到该遇到的人,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那么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哦,原来你也在这’。”
守持内心,成为自己,在独自上路的途中把一只脚努力放到另一只脚前面,为命运安排的相遇做好准备,这才是现下该做的。
关于遇见,絮絮叨叨,不知所谓,我到现在依然还是毫无头绪。但是我想,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既然遇见,还是不负相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