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当爱情以另外一种方式展现铺陈时,也并非被撕去,而是翻译成了一种更好的语言。上帝派来的那几个译者,名叫机缘,名叫责任,名叫蕴藉,名叫沉默。还有一位,名叫怀恋。
――张立宪《爱情的另一种译法》
在上海书展机缘巧合买下它,仅仅是因为《北京遇上西雅图2》。买来翻了几页,兴趣并没有那么浓厚,我以为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因偶然的书信相识,在你来我往的书信交流中相知,最后在结尾来个皆大欢喜的相见。一看开头便知结尾的书,我怎会花这份闲心。在秋意浓浓的中午,窝在被窝里,《查令十字街84》摆在床头左边,触手可及,心一痒便把它读完了,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这是一个美国女剧作家和一个英国小书店的故事,明明是一笔笔的购书交易,却从一封封书信里感受着温暖的情意。海莲对古书的热爱,对书店朋友的慷概赠予,她的善良,她的娇蛮趣致,深深地驻足在弗兰克的心里。我一直以为男主人公弗兰克应该是一个单身男人,那样他才能和海莲有个美满的结局,可是他有妻子,有女儿。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但妻子诺拉还是感觉的到,弗兰克和海莲的精神,是高度一致的。他们没有在一起,有遗憾有欣慰,弗兰克和海莲是一种古老而质朴的精神交流。
弗兰克是绅士的,他所付出的就是尽心尽力为海莲找到每一本她想要的书籍,他会担心寄去的照片没有本人好看,在海莲生日的时候把书寄到……他一直等她来,从1949-1968,也许很多时候他看着那些美国女游客,内心欣喜,却在得知不是她的时候而满心落寞。于是,二十年的光阴,就这样充满了期待,也习惯了失望与等待,在无人的时候,深情凝望,驻足沉思……她说了她要去的,却一次次因为旅费,牙痛等问题而搁置,等到了最后一封信,却是弗兰克的死讯,多么想踏上的一片土地,多么想亲眼见到的人,多么想摸一摸的书架……她写了最后一封回信:“那位卖给我这所有书的好人几个月前去世了,书店的主人也死了,但是书店还在那里。如果你正巧经过查令十字街84号,能否为我吻它?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那种莫名的情绪,一下就让我红了眼眶,这二十年的奇遇,最后没能圆满。
也许,当海莲终于有机会踏上那片土地,却看不到那个可爱的小书店,久久驻足,深情凝望,他说:“它们就在那儿”,她也就知道了:它们肯定在这儿。
这二十年的书缘,岂是现在跳跃键盘上往返数次的几行短语可以相比的,那些可以用消除键轻轻按下便了无痕迹的简讯,少了味道少了温度。你能找一个陪你写二十年信的人吗?所以,海莲和弗兰克的书缘能成为一场奇遇。
我对书信有独特的感情,初中时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发不了信息,电脑也没有普及,没有邮件也没有QQ。我们只能用来维系跟远方朋友的情意,在小小信笺上小心翼翼地写下自己的思念,小心翼翼地折好,再小心翼翼地投进信箱,然后满心欢喜地期待回信。跃然纸上的何止是字,那是一个个美妙跳动的音符,弹奏的是叫思念的动人旋律。后来又流行了书信交笔友,盲目跟风,一头热地寄出了很多的信,盼望着盼望着,真的有收到一封来自赣州的回信。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了赣州,为什么后来大学选择了赣州,多少是有点原因的吧。她的文字轻轻的,我想她应该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儿,我们在信里说着很多很多的话,每次寄信总是巴巴盼着邮递员叔叔赶紧把信送到对方手上,再寄来回信。可是,那个暑假我去了浙江,她寄来的信过完暑假我才看到,字里行间充斥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忧伤。我匆匆寄信表达着我的歉意,却再无回应。后来我到了赣州,来到了她的城市,但偌大的城市人流交织,纵使对面却不识,如果我和她擦肩而过了,那也是上天安排,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有遗憾的。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当网络,各种通讯工具越来越发达,我们依旧书信来往,没有人知道那一封封信里有着怎样的思念,怎样的梦。所有的书信我都整理好,那些时光的记录,不是用消除键就可以消除的。没有写信的时候,我曾经在手机里保存着每一条短信,几百条甚至几千条,当时手机内存小,想着换大手机就可以多保存一点,只是后来再找不到发这么多信息的人。我还是喜欢写信,还是想给你写信,信中时光,安然而美好,慢一点,就让它慢一点,最好晃晃悠悠,过这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