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只如初见(八)

教室外烈日炎炎,头顶上的风扇悠悠转着,发出阵阵“沙沙”声。

苏安用手背贴了贴脸,冰凉的触感让她感觉十分舒服。停下笔,苏安突然问道:“顾末凡,你以后要读什么样的大学啊?”

那一刻顾末凡居然有些犹豫,他想了很久,道:“苏安,以后我们不做同桌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啊?”苏安愣了一下,看着顾末凡一双深邃明亮的眼,她微微动了动嘴唇。

“算了,你好好复习吧。”那天的顾末凡说话跟以往不太一样,苏安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别,便是再也不见。

六月花开得茂盛,花香弥漫了整个学校。漫天飞扬的试卷书本,隔着一整个青春,向苏安他们告别。

开毕业晚会的时候,许多人都抱在一起痛哭。饭桌上的菜几乎没动,可空着的酒瓶却写满了他们的悲伤。

苏安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也禁不住这场离别的渲染,一个人跑到洗手间里大哭。等情绪稍微稳定,出来时,正巧看见倚在墙边默默抽烟的顾末凡。

那天的顾末凡穿了一身白色衬衣,黑色裤子。鞋子依旧是白色的,只不过不再是运动鞋。

他也注意到了苏安,神色凝重的吸完最后一口烟,顾末凡朝她走去。

苏安依旧红着眼眶,却没有流眼泪。在顾末凡神色凝重的说出那句分别的话时,她才知道,她和顾末凡也早晚会有分开的一天。

以前的她没有想过这些,她以为她会和顾末凡一直这样打闹下去。却忘了原来分别的不只是其他人,还有她和顾末凡。

“苏安,我要走了。”

“去哪?”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温柔,照在两人身上,就像一幅静默山水画。可眼泪的出现,却将这气氛悲伤化。

“去北京,我爸那。”

顾末凡从初三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他的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够陪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原本他读高中时,他爸爸就想把他接到身边,可当时的顾末凡却坚持要在这里读完高中。

苏安沉默了很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那很好啊!听我妈说,北京的教学很好……而且,你去了你爸那里,也不能再这么欺负人了。”

那天的苏安,做得唯一坚强的事,大概就是没有在顾末凡的面前,哭得像个泪人。而她亦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说给他听。

那一刻顾末凡在苏安的眼里,似乎将成为永远的回忆。隔着漫长时光,一点一点敲击着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顾末凡还想说什么,最后却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将她抱住,隔着那一点点距离,他道:“苏安,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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