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了人。”
这天是周五,旧例是家庭日。她回办公室拿了包,出来程万豪还在门口候着,“要不要我送你?事情谈完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接孩子们放学回家。”
其实也不曾真的约了谁,只是下午有烘焙课,不管她是否还继续课程,总要去打个招呼才算礼貌。何况手上还有两个就差签约的单子,客户正好也在社区学院打发下午的闲暇,做事还需善始善终。
人生充满了不可预料,文雪凝有些懊恼,这次的横生枝节打乱了自己原有的计划。虽然不能说没有收获,但处于这样被动的局面,心情肯定不会美好。于是,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她是一肚子火气。只是在公司里,几位董事还没有走远,她不便发作,只得继续保持姿态。
“地方不远,我自己去就好。”想了想,又道,“办完事我给你打电话。”这便是允他去接了,好极,他揽了她腰,在她面颊轻轻一吻,然后享受公司那群新入职的小姑娘在背后艳羡的窃窃私语。她呢,很配合地三分娇羞三分嗔怪,心里却是咬牙切齿地推开他,“一把年纪肉不肉麻?”
演吧,不演如何维系。忽而有那么一丝酸涩打心湖上掠过,也不过是划出淡淡的涟漪而已。少女时清可见底的那潺潺清溪,到底沉淀经年,化作看不透的深潭。
程万豪何尝不知她也是在演?可是二人无名指上的对戒还是耀着人的眼的,毕竟十字架前的誓言做不得假,不离不弃,便是不离不弃。
他站在写字楼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忙忙地穿行于这个最热闹又似乎是最冷漠的都市,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所有的人都是蝼蚁,自然他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他熟悉或者有有点陌生的她。
习惯的路线,步行至码头坐小轮过海。
路边有流浪歌手,抱一把吉他,唱着重新编曲过的老歌: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他一遍又一遍哼着这首歌,拉着她跑到码头边,背靠着栏杆,仰望中环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
“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
“总有一天,我要站在那些高楼最高的一层。”他的眼睛闪着光。
“然后呢?”
“然后?”他楞了一下,“然后,我就大声告诉所有人,我爱你!”
......
是啊,然后。时隔多年,文雪凝才咂摸出个中滋味,然后。
轮船的汽笛打破了回忆,她掐了一下自己,清醒过来,继续前行。
从老师到同学,烘焙班的一群人都大出意外,接着就是几分猜疑几分试探几分八怪又几分玩笑的各种问题,最后还有人殷殷嘱托,男人有钱就变坏,还是把你老公看紧一点吧。
她来之前做过准备,所以也就不怵,一概的回答不过是一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二来自己家的生意自己做理所应当,三来也是和大家投缘,最后不忘说句,我们自家产品,我当然最了解,我也不为了赚佣金,是真的自己身为女人,有认真研究大家需求,自己也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