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小憩,头顶的风扇呼呼吹着。意识松弛片刻,便被脑海里的紧张感唤醒。那是极少出现的念头:我是个活的,我将来会消失。
跟随这念头往黑暗中探去,眼睛闭着却跳动不止。越来越慌张,就越来越接近答案。答案本身看不清边缘,没有形体,但能量很强。靠近后意识崩乱,只有接受“我会死亡”这个结局才能勉强抽离。
“死亡”并不准确,躯体自然而生,失去躯体支配权,大可放心任由后人处理,但如何清醒地面对自我意识的消逝,是件细想残忍的事。
意识的存在只你一人知晓,意识的消失也是,甚至意识会消失这件事,可以与他人分享,交流感受,建立联系,但梦境中的世界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
本想逃避这个月的庸庸碌碌,却遇赵千灯催更,还自动把上篇7月3日发的算入6月份。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本月无所事事不想提及,但这段时间的所思所想,本就是真切发生、合理存在的。
1
前几日晚霞灿烂,转瞬即逝,我和妈妈骑车到村外,她拍她的视频,我跟小狗玩。路边的玉米一天一个样,转眼间从小苗长成大秆。回去路上,看着天边最后的霞光,突然感觉往日好遥远。
暗黑天空,大鸟飞过。我很好奇,以前喜欢看着天空和云朵的我那样简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为什么以前看着村边的地平线很知足,重要的是一无所有仍觉得自己有存在感。
也许是喜欢我喜欢的景物,因而喜欢我自己。任说:“因为你长大了!”真的只是我们长大了而已吗?
前段时间我觉得生命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了。我脾气暴躁,内心缺爱,不是一个好女儿,不是一个好对象,不是一个优秀的人。人又早已变得世俗、物质、虚荣、攀比,这个世界都无关紧要。
好想从头再来。从头确立自己的人格、脾气秉性,重新做好每一次选择。但重来一遍还是这样,错误积累的多了,改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任说:“你这是想得太多了,然后欲望又很强烈。”我回他:“谢谢了,一语中的,感恩的心,就你会分析,就你会说话。”
一切都没意义了,这是好事。
自我没什么要求,就把重心放在服务他人身上。希望身边的人过得舒心,为他们提供情绪价值,不张扬自己的情绪,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很多烦躁都是太过重视自身引起的,既然无人能感同身受,就主动体察他人,这是积善的加法,而要求别人遵从自己理解自己只会欲壑难填。
2
通往西安的列车经过骊山时,我被窗外俊美的山脉吸引。山势波动不大,但山脊线条明暗对比明显。蓝天万里,云朵亮白。我想一定要上山看看。
西安从北向南的地铁串联了多个景点,从钟楼站下车,热闹的地铁站内到处都是穿着汉服招揽顾客的人,各种纪念品美食摊一直延续到出站广场。不愧是旅游城市,让原本只是来吃饭的我瞬间想去逛逛。
不必说穿汉服、拍汉服的比比皆是,也不必说美食街小吃应有尽有堪称碳水天堂,单是路上规模化的小三轮和特色建筑都让人有定居的冲动。
去了兵马俑、华清宫、不夜城,看了西安事变的演出。最令人感动的是路上导游讲的西安事变的过程,那天正好是7月7日。
去兵马俑那天下着大雨,我的鞋完全湿了脚像泡在水里。排队拥挤,总有伞伸进伞下戳我脑袋,下台阶时总有人不抬头看人,伞往我脸上撞。
一路叽叽喳喳抱怨不停,脾气失控但任却不嫌我吵闹,仿佛这种出游爱抱怨的行为没有到他讨厌的临界点。见此,我开始有所收敛。
历史学的不好,不如任博学,导游说什么他都知道。只是看着兵马俑,会想当年秦始皇花费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给自己操办后事,要是多出去探索,扩展疆域那该多好。但历史人物发挥的作用受历史条件限制,我们普通人又何尝不受各种条件的限制。
看场西安的槐花雨并没有改变什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是随波逐流。想要改变,如何改变,为了改变,才是生命。
3
出游期间最担心的是狗娃,我甚至想在家照看小狗而放弃出游。
狗娃是我从郑州回家时,任某陪同去猫狗市场选的。一直想养一只金渐层猫咪,甚至名字都已经取好了。但目前先养一条能吃的狗,初衷是当小土狗养,让它陪我一起吃喝,闲时逗狗取乐。
前两晚,狗狂叫不止,放出去又乱拉乱尿。吵得我们夜不能寐,小小的身躯怎么可以有那么大的嗓门,每次在我身边叫总觉得重击了耳膜,有时还被吓一激灵。
后来安排笼子、窝、狗粮、喂食器、流动水器、玩具、牵引绳、疫苗、奶粉、维生素片、洗澡手套、灭菌喷雾、免洗手套等,我可是打算让它供我取乐的,现在变成了铲屎擦尿的仆人。
第一晚被吵得睡不着又担心狗拉稀的时候,任说他有了恐育心理,我也是。我们好像都怕麻烦吧,养条狗都这样了,养个小孩那得崩溃成啥样啊?
但第二天我就转变了心理,非常庆幸养娃之前先养狗。虽然同样的麻烦,同样需要付出心血,但怕麻烦会因为担心狗娃而转变为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何况娃以后可是能与人交流的啊。在此也祝贺朋友圈好多同学生了小宝宝,可爱、幸福。
精力旺盛、服从性差、爱叫、小心眼、装聋作哑,并且要淘气到1岁才懂事,这也是很多人弃养边牧的原因。
小边牧才三个月,皮得很。让进笼子就趴地上装听不懂,但手上拿了东西时一说进笼子就蹿得飞快,急不可耐。
尿屋里就挨揍,教训它时背着耳朵缩墙角。后来怕挨骂就趴着尿,躲着尿,或者尿了赶快喝掉。有时看我捡屎辛苦,就跟着我进屋,转身蹲下,送我坨热乎的屎跑掉。
那天我妈骑电动车带着它,我骑了另一辆。回来的路上它跳车了,平时是不会跳车的。看见路边的人就要去亲近,人家在门口撵它走。这时从街对门窜出来两条狗,一条罗威纳、一条柯基,都是成年狗,叫着冲了出来。它快速钻路边汽车底下,罗威纳狂吠,柯基要钻进去咬它。
我瞬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本能地走去大喊“NO!”,同时俩狗主人也在喊,它们不舍地回去了。狗主人关了门,我才去车头叫它“出来”。它匍匐着钻出来找我,把它抱到车上拴住。
路上还不长记性,站电动车脚踏那伸出脑袋吹风,神情悠闲自在,察阅路边事物,旁边的狗看见了冲出来追咬。
回到家,在屋里玩了会儿没管它,后来才发现尿我瑜伽垫上了。我把它叫过来,也不打它,就指着尿说:“No!No!No!”它小心盯着尿,然后起身去闻了闻,竟然开始大口舔了起来。
制止它,它又跑回门后,我去蹲着跟它说话,它故意走两步躺我面前,然后拿爪子轻轻拍拍我的手,然后把头往我手里凑,意思是让我摸它。第一次感觉它通人性了,这是让我消气,还是感激我、信任我出手相救。
4
每次出门,我妈都要带上她的装备,云台、支架、话筒、两部手机,拍视频或者直播。我给她拍的照片,背后是傍晚的阴天,有风,整齐的玉米地和小杨树。光线斜射,明暗间和她年轻时的一张照片氛围很像。
我看着她矮矮的身体在镜头前唱歌,很高兴很乐观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暮气沉沉。
她经历过最苦的时代,经历过最多的生离死别,认真活在当下最灿烂的时代。抖音购物,选的是物美价廉的提高生活舒适度的;提高认知,甚至知道未来职业技术的发展前景。
她们这一代幼年时清苦,年轻时充满机遇,中年时逐渐富裕,没有子女拖累的话更是能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从荆棘里走过,却充满阳光希望。
而我们这一代,生活富足、体面,但社会的浮躁、观念的冲突与并立,让我们内心难以平静。所以她们总笑我们没一点抗压能力,究竟是我们经历的痛苦少,还是我们的心理压力更大?
反正学习她的乐观、积极,总是好的。如果学不会,那就像暮年人一样欣赏她吧。只要别吵架就好。
5
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其他人过得怎么样这件事,我也想知道。因为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以往认识的人做着喜欢的工作,取得了更好的成绩,或者保持着很好的生活状态。我羡慕,但不嫉妒,更多的是觉得理所当然。
开了公司买了千万豪宅娶妻生子的,从小就有想法,热情积极;随夫去往异国他乡的,不畏他人目光,一直都有主见;毕业多年重考研究生上岸的,踏实努力有追求;职场顺利薪资职位稳步提升的,兢兢业业务实肯干。
我从不相信表面的轻轻松松,背后他们一定付出了更多,有付出就有回报,有资本积累就有更大收益,有人脉就有更快发展,有提升就有更大空间。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比表面看起来安逸重要的多吗?本就是有舍有得,福祸相依,跌宕起伏,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谁不曾万般痛苦过。
有志者事竟成,静我凡心立功名。去想,去做,去要。人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自己。克服自己的懒惰、顺从、拖延、比较,成功只有一种:按自己的方式过一生。朋友,别担心,成为自己。
下一步,我想变得温柔。上次这样想是2020年1月1日,后来的两三年间,很爱生活,很美好,很喜欢。
温柔是理解,是坦然,是包容,是心静如水,是种自信从容的力量,我想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