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光暗淡，窗外城市夜晚光明闪烁。我看着眼前的虚空陷入了迷惘，他的手触摸着我的肌肤，唇落在我的肩头，我的耳后，我的身体一阵酥麻，呓语般喘息。他抬起头来看我，像是窗外的黑夜，像是阴天的云，直直罩在我的面前。唇齿相依之间，他的手不断下滑，我的内心不断打颤。这场恋爱中为了性而不断推搡的日子想要在今天划上句号。他的动作如此急促，让我毫无防备，我在发抖，像是在狂风中的树叶，死死地拉住枝头，而过于有力的力量压得我无法挣扎。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他，那是一张我不熟悉的脸庞，紧闭的双眼，沾染了情欲与迷醉。我在朦胧的黑暗中挣扎，一次次的撞击让我攥紧了拳头。记忆中的脸浮现在我眼前，与他的脸重叠在一起，我像是被水蒸汽灼烧，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眼前云朵漂浮，被灼痛的皮肤和意识一起发出惨叫。我知道夏天要结束了，这样的感觉叫厌恶。

父亲怒不可遏地砸碗，母亲声嘶力竭地大喊，这样的场景早已熟稔，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哭泣，端端正正做出一副乖巧而又胆怯的模样坐在厨房的一角。母亲的哭声像夏天的知了一样让人烦躁。米饭的气味若隐若无地飘到我鼻尖，我侧着耳朵仔细听饭锅的声音，咕嘟咕嘟，大概是米粒们在滚烫的水里被搅得天翻地覆，抬头一看，蒸汽氤氲。

母亲哭声渐弱，父亲面前似乎也没有可以再摔的东西。但一时的气势却不能输，于是父亲像往常一般转身反手砰的一声重重摔门而出，我正小小的感叹父亲这次生气摔门依然这么强壮有力，却见母亲低头捂面，而后踉踉跄跄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望着饭锅上的蒸汽发了会儿呆，而后跑出了家门。母亲说我有些呆，做事情的速度总比别人慢半拍。其实七岁的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我知道这就是村里的姐姐们不愿意和我玩的原因，于是我总是去找隔壁的小胖子，和男生一起玩，他们从来都不会嫌弃我慢。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上学了，有同学了。我径直跑向了杨星家的红砖房，屋子里喷香的米饭引得我咽口水。“呀，晶晶来找星星呀。吃过饭没，来一起吃吧。”虽然语气和善但我总觉得她的妈妈有一点点凶，我总是不敢看她，听同学说因为杨星的爸爸被另外的女人给抢走了。“吃过了，谢谢阿姨，我等星星一起吃完饭去玩。”我乖巧的回答而后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终于挨到了吃完饭，杨星小一岁的表弟也要跟我们一起。我带了好几个漂亮的玻璃球，准备和他们一绝高下。杨星高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她总是能把头发扎得服服帖帖。半蹲在地上的我摸摸自己短短的头发羡慕着。我已经输了两个弹珠了，瘪瘪的肚子也让我坐在地上负气不愿意再继续。杨星提议去找她的表哥，我亦步亦趋地跟在背后走进了那座二层楼高的小院。杨星表哥特别高，比我父亲高多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后来的我总想当杨星和他弟弟被家人叫回家时我也应该一起走的。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檐上，高高的哥哥让我跟他去二楼一起玩。我思忖了一下：“哥哥，我有点饿。”高高的哥哥笑了笑：“楼上有吃的，哥哥带你去我房间吃。”我嗫喏地点点头，心里小小雀跃着跟着他走上楼。进了房间之后高个子哥哥关上了门，让我坐在床边，我乖巧的坐在床沿上，眼里望着桌上的饼干，高个子哥哥递来饼干我便认认真真地吃起来。眼睛打量着屋子。“你叫什么名字呀？”高个子哥哥冷不丁问道。“晶晶，三个日的那个晶。”我抬头望着高个子哥哥，老师说了回答问题要望着别人才礼貌。“哦~好名字。”高个子哥哥拖长声音说道，我不懂他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奇怪。“晶晶，我们玩一个游戏，是我们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大哥哥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扶住床沿，把我匡在了他的双臂之间，我只觉眼前一座山的阴影。我嗫喏点头，下一瞬间就被推倒在床上。我张大眼睛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切，他一手扶着床沿，一手解着裤带，我不再去看他手上的动作，只记得那张像是被什么东西扭曲的脸和微闭的双眼，像极了一条蠕动而又丑陋的蛇。

像是水壶烧开时的鸣叫，像是灼灼上升的水蒸汽。阿姨在楼下喊高个子哥哥名字的声音打断了水壶的鸣叫，我一脸懵懂不解的离开了那座小楼，我不知道高个子哥哥在玩什么游戏，但我记住了那张被什么东西扭曲的脸以及被水蒸汽灼伤的疼痛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