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禅者”铃木大拙认为,佛和佛教是差别巨大的两种存在。释迦摩尼在世时,他的追随者们受到他人格的感召和行动的引领,悟道不难。而后世的信徒则没有这个便利条件,他们只能通过文字记载的教条去领悟佛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宗教本身的发展诉求,就会产生很多偏差。我也经常被佛教著作中庞杂的理论和繁复的叙述搞得一头雾水。但是,当我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我渐渐明白为什么佛经中说“人是未来佛”。我身边的这些人,他们或许不是完美无缺的,但他们却拥有着鲜活的人格,他们更贴近当下的现实,他们比超自然力量更加真实,他们是触手可及的精神源泉。
1.
Y是我的小学同学,小学毕业后就没再联系,直到大学时期才偶遇,当时他在读临床,我惊讶于他以高出分数线几十分的成绩坚定选择医科大学的决定,那时的我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这样浪费分数。对此他只有一句解释:为了悬壶济世。直到十年后的今天,经历了诸多挫败的洗礼,重新审视人生和方向的时候,我才明白,主动选择和被动选择,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区别,却意味着截然不同的生命质量。
2.
T从前是我的同事,同样是十年的时间,他现在已经成功转型,成为商界新秀。大家对他的评价见仁见智,赞赏和质疑都很多,但是有一点是公认的,就是他“格局大”。这些年,他凭一己之力积累了很多人脉,而他与那些我们望尘莫及的大咖们相遇相识的方式,也总是让人大跌眼镜。比如,一位电视台的著名编导,给他的饭店提供了很多推广方面的帮助,而他们竟是在一次高速公路的事故中认识的。当时,T的车被这位编导追尾,T不但没有半句指责还下车安慰这位长者,让惊魂未定的老太太得到了很大的宽慰。由于后车全责,编导承担全部维修费。几个月之后的一天,T接到编导的电话,她跟T说,因为一直太忙,忘了去4S店交钱,T的车到现在还瘪着后备箱停在那里,她问T,怎么也没给她打个电话催一下呢。T跟她解释,因为当时临近过年,猜想老人家一定在忙着和家人团圆,所以没有打扰。然后,他们就成了忘年交。
3.
Z是我以前的领导,是单位里最年轻有为的处级领导,掌管着一百多人的独立部门,炙手可热,前途无量,被一致看好。就在大家还在磨尖了脑袋,期望在这僧多肉少的机关里获得晋升的时候,Z却递交了辞呈,理由是要投身互联网大潮。周围的人无法理解,因为当时养老金并轨的进程还处于蓄势待发阶段,对没有缴纳过养老保险、又没有达到退休年龄的所谓“中人”尚无确切说法,此时离开,意味着半辈子的职业投入都将付诸东流,不会换回半毛钱回报。但是Z只是举重若轻的说:“想那干嘛?”在这追求稳定的公务员队伍里,Z简直是混沌空气中的一缕清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4.
S是我的闺蜜,不管是职业发展还是个人生活,她都表现出超越常人、令人发指的行动力。就拿移民这件事来说,在很多人还在咨询、观望、反复犹豫、前后对比、左右为难的时候,这位姐姐从决定移民到出国考察、考雅思、写申请、递资料、秒杀成功,一共只用了不足半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很多事都是那么信手拈来,顺理成章。她很少谈到她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规划,设想中结果会如何,胜算多大,她只管去做,然后多数时候都能做成。我在书中总是读到“行动的力量”,只有看到她,我才相信了这句话。
5.
Q是我的老公。我们俩认识的时候,他刚刚跳槽到一家中日合资企业,做技术。他的直接上司不懂技术,并虔诚信奉着人脉就是一切,每天都在积极的张罗着应酬。我老公烟酒不沾,于是很难被接纳。后来我们筹备婚宴。由于我的领导和他们公司的中方代表是发小,我们打算借此机会把两边的领导都邀请过来,以帮助我老公更好的融入工作环境。但不巧的是,我的领导在我们婚礼当天有出差任务,这个设想只好作罢。一段时间之后,我老公的工作能力得到了日方的肯定,成为公司设计部门的顶梁柱,不被接纳的问题也就自然消失了。我就这样真切地目睹了,讨好别人不是必须的,我们真的可以凭能力立足。
这不是奥斯卡颁奖礼的致辞,所以我没有把所有对我产生过重要影响的人列在一个清单上。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发能感受到冥冥中天道的安排。上天对我是何等的眷顾,我无需再去信仰任何宗教,或者祈祷任何神祇,此时,我最需要的精神支持,就在我的视线之内,或抵足而眠,或遥遥相望。我看着他们,就获得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