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如我:探寻茶的本真样貌

茶字拆解开来,便是人在草木间,人在天地间,人在山水间,人在自然中,逍遥于天地,心意自得。在一杯茶中,感受着道家的道法自然,清静无为,随心而动,与天地读往来的精神契合。这,也正是我们现代人所应推崇与践行的生命哲学。

                ——苏州本色美术馆馆长 陈翰星


苏州多古意,多深趣,多雅人。江南访茶的第一盏茶,则是从本色开始。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去年的一个深夜。我与陈翰星及数好友在本色的一件茶室喝茶。夜阑人静,乍暖还寒。犹记得,彼时喝的是一款老岩茶,滋味醇厚,入得口中,只觉有着老僧入定般的安顿。

 

陈翰星一袭灰色布衣,晦明灯光下,他沉静的面容,亦如修行者一般自在。举手投足间,泡茶出汤的姿势动作,却是挥洒的,带着一种老庄游心于物的自得。令人印象深刻。


这次登临本色,陈翰星正忙于本色的二期工程建设。二期庭院的打造,是陈翰星的地景愿望,更是身边志同道合朋友们对绿色生命的共同梦想,他说:“但愿我们在一起,可以修成正果,让心中的梦想成真。”他计划用20十年时间完成一件人生作品。一座新的庭院正在建设中。巨大的石块已经被安放好在指定的位置,陈翰星站在巨石远处,不停走动,试图找到更佳的观赏点。河边,一株古老的梅树正开的明艳。那株梅树,也是去岁不曾见过的。诸事亲力亲为,令他的面容有一点点劳顿之色。昨天,苏州一场大雨后,天气突然放晴,日光炽烈,他在泥水中站了十几个小时,指挥劳作,其间辛苦,可想而知。


走过千山万水,也经历过云端的万千浮华,而今,他甘愿俯下身子,让自己消融弥散于一杯茶中。

庭院里,有陈翰星的十几位朋友赠送的许多棵四季果树,花木扶疏,绿树成荫,“我理想的本色庭院,不只是茂林修竹,为行走其间的人带来一片清凉,最重要的,它也是一座百果园,这个果,是树上的果子,更是因果,是我们心中的善果,是各种缘分的聚集。新庭院的打造,这是我的愿望,更是身边朋友们的绿色生命梦想,我们在一起,一步一步让心中的梦想成为真切的现实。”


茶室里,长条桌上的茶具散落,他略略有些歉意。收拾妥当,他方为我们冲泡了一道武夷岩茶,娴熟地出汤,分汤,茶的香气在空间里氤氲四散开来。


看他专注泡茶的样子,一种感动悠然升起。茶汤的样子,就是心的样子。茶汤的状态,就是你的心当下的状态。此刻,象牙黄色老德化瓷杯里的茶汤,稳健,有力,平静。作为一个茶人,他已经迅速把自己的心从工地上的劳作状态,切换到了泡茶的状态。

在我看来,这才是一个茶人应有的样子。


历史上茶文化缺乏有序传承,加之文化的断层,是中国茶文化复兴中面临的最大障碍。

好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回望,梳理,传传承,践行,是我们这一代茶人共同的生命课题。


我是从文字走向茶,陈翰星则是从艺术走向茶。本色的定位,是做跨文化的艺术交流,而一年两度的茶人盛会,已经成为本色最为醒目的一张文化名片。


有当代的水墨展览,也有不同主题的茶会。有柔美的《牡丹亭》,也有铿锵有力的《太鼓本色》演出,而“本色剧场”更是一场跨界的东方文化盛会。这里,有辽阔的星辰与大海,也有安静的茶汤守候。有当代艺术装置,也有年份久远,青苔遍布的石雕。有世界各地灵性音乐家的演出,也有热闹好玩、有调性有品味的“本色东西桥市集”。它的艺术气息与烟火气息,都让人神往。


茶是文化,是艺术,也是修行。何谓修行?修行,即是修心。如何修心?通过践行。生活,工作,都是修行。许多人以为,茶人就只是负责泡茶,或者是穿着漂亮的衣服,美美地拍照,然后发到朋友圈,昭告天下:我是茶人了。这种对中国茶文化与茶人的理解,万分之一犹不及。

茶人是有思想的劳作者,如同陈翰星给本色的定位是会呼吸的建筑,每年种下的几十棵树,几乎成为一种仪式。这让本色成为了绿意葱茏的空间,那也体现了他对道家思想的理解与践行。


七八百棵乔木,一万多株竹子,200多万块老砖。自然,当代,文化,陈翰星把这些称为是本色的魂。最重要的,本色是一座当代艺术空间,也是爱茶人的道场,它本身即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有着鲜明的个性与生命力,人们可以在其间自在生活,举办茶会,以自己的身心滋养着这座空间,另一方面,它又以自己的生命特质生长着、生发着,滋养着那些生活于此,以及那些来踏访它的人。

固然是,道可道,非常道,但是,当每在春天里种下一棵树,每种下一杆竹子,每捧起一碗茶,道便产生了,人便也真正回归到了天地间。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两千多年前,道家的庄子,即有一个观点:乘物以游心。茶,在中国文化的体系中,便是游心之物了。茶字拆解开来,便是人在草木间,人在天地间,人在山水间,人在自然中,逍遥于天地,心意自得。这,正是道家思想的灵魂主旨所在。在一杯茶中,感受着道家的道法自然,清静无为,随心而动,与天地读往来的精神契合。

这,也正是我们现代人所应推崇与践行的生命哲学。

 

此内容为一期一会生活美学原创,著作权归一期一会生活美学所有。

文字| 唐公子

编辑| 南橘

图片| 远山影像/本色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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